張紘頗有深意地看著陳任,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從陳任敬酒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算計自己了,為的就是讓張昭產生強烈的落差感,最後把憤怒都撒在自己身上。張紘看著眼前這個外表平庸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此人一介武夫,但心中有很強的感覺,剛剛那個計謀都是這個人所設計的。

“子綱兄!盡管放寬心!”郭嘉仿佛跟張紘很熟稔般拍了拍張紘的肩膀,誰會知道這郭嘉今天還是第一次和張紘說話。

張紘苦笑著搖頭,指著陳任和郭嘉二人說道:“你們二人啊!哎!真的是把我害苦了!”

陳任笑著說道:“子綱兄何出此言啊?難道說子綱兄對主公沒有信心嗎?”陳任這句話的意思是指張紘既然全心全意投靠了孫堅,孫堅能夠成功的話,張紘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危險了。

張紘卻是緊緊地盯著陳任不放,忽然說道:“我倒是對陳子賜頗有信心!”

“呃。”陳任被張紘這句話堵住了,雖然陳任平日總是喜歡別人認為他是謀士,但實際上陳任在麵對敵人時卻是一直在藏拙。自從張昭等人投靠以後,陳任就從來沒有在公眾向孫堅獻過計策,所以在張昭等人看來,陳任還是一名武夫,但如今聽張紘的語氣,似乎是看破了自己的偽裝,這讓陳任頗感尷尬。

見到陳任吃癟,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仰聲大笑,就連孫策、周泰和蔣欽也是偷偷捂著嘴笑。好在陳任的臉皮夠厚,借著飲酒掩飾自己的尷尬,跟著還狠狠地瞪了一眼偷笑得正歡的孫策等三人。

而在張紘意料之外的是,在張昭等人走了未過多久,借口休息的孫堅竟然又回來了。隻不過在看見孫堅望向自己的笑臉時,張紘已經完全明白了,當下便走到孫堅麵前,直接跪拜下來:“屬下張紘,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雖然在前不久投靠孫堅時,張紘也和張昭等人對孫堅施過這個禮,但此次再次效忠,孫堅也自然知道其中的意義,當即扶起張紘,感慨地說道:“我得子綱,江東之事定矣!”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文人還是武將,都渴望著能被上位者賞識,此時孫堅的這句話,立刻讓張紘掃除了心中被強迫離開江東世家陣營的不快,開始全心全意地效忠孫堅了。

孫堅拉著張紘的手直接坐到下麵的席位,而是讓其他屬下都各自散去,隻餘下陳任一人,然後對張紘說道:“對於江東,子綱可有何良策教我?”

張紘略略思考了一陣,對孫堅說道:“主公!如今江東之地,主公取之如探囊取物一般!吳郡嚴白虎,會稽王朗,皆螻蟻,隻需主公遣一將足矣!但得江東之地容易,得江東之心難!”

孫堅和陳任都是同時點了點頭,張紘說道:“江東之心,在於江東世家,然江東世家卻也非外表看上去那般團結。雖以張、許、陸、虞四家為首,但這四家也暗地勾心鬥角,張家名義上為四家之首,但也同時為其餘三家所顧忌。而許家實力僅次於張家,也是自成一派,陸家和虞家雖然實力稍遜,但兩家相互勾結,卻也是不怕另外兩家。其餘幾家都是依附在這四家,苟延殘喘。”

孫堅和陳任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雖然他們之前早已經知道江東世家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這麼和睦,但也隻有像張紘這樣的局中人才能了解得這般詳細。

“那依照子綱兄所言,我們又當如何呢?”陳任繼續問道,他知道這張紘不是個簡單人物,既然他對江東世家了解,那麼張紘的計策絕對要比自己這些外來戶的計策更加有效。

張紘被陳任問得有些尷尬,畢竟他本來是代表江東世家來算計孫堅的,誰知道今天這兩杯酒就把他給算計到孫堅這邊了,還要出計策反過來算計江東世家,還真的是世事難預料啊!

感慨歸感慨,問題還是要繼續回答的,張紘回答道:“其實主公之前的策略很正確,從這些衰敗的小家族入手,確實可以對江東世家造成不少麻煩,但是卻無法傷動他們的筋骨。要想解決江東世家對主公統治的威脅,首先不能完全靠武力,這樣就算是能夠解決掉一兩家,但剩下的卻是會緊緊抱在一起,對主公就會造成很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