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裏。能翻身真好,剛開始一段時間躺著就動不了,整個人像木乃伊。再翻一下,這枕頭軟得真好,想折哪就折哪。扯出來抱在懷裏,揉,軟啊軟。

厲皓承剛要過去看看那個小人兒,就見她抱著隻枕頭,光著腳站在門口,臉像紅番茄,聲音低到腳底下去,“那個……能不能跟你說說話,我睡不著。”

能,為什麼不能,簡直求之不得。過去牽她進來,“地板涼,上床去。”自己去了浴室,雖說事情都按他預先設定的發展,但大小積案還是有不少,方才處理去了,還沒洗。

從浴室出來,看見她蜷腿坐在床上,他這套是全黑的睡具,她白瓷皮膚,白色暗花的小睡裙,懷裏又是白枕頭,兩廂一對比,襯得像雪花透明人兒。想起來,似乎……她還從沒在他的床上睡過。

上床,抽出懷裏的枕頭,攬過她,吻下去。她有點措手不及的樣子,但很快勾著他回應。

越來越喜歡吻她,小舌頭在他嘴裏,是戲,像石縫裏的小魚苗,軟的,活的,尾巴一甩,就是一根銀絲。銀絲牽出來,拖得細長,啪地斷掉了,掛在她嘴角上,他輕輕舔去了。

摟著她躺好,“想跟我說什麼?”

她在他懷裏調整了一下,“就是……說話,一會想到再說。”明明不想打擾他的,但是,已經習慣夜裏也有他守著了。

“那你想吧。”說完閉上眼,養神?

她果然在很認真地想。看著他的臉,她還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過。

這個男人好看不好看已不在她關心的範疇內,隻知道,這張臉的一分一毫,已深深鐫在腦組織裏,深入其中溝回,醒著時浮現得清清楚楚,就連睡著,也要產生圖像電波。

她看著看著,突然出聲說:“你好像瘦了。”

他睜眼,“是嗎?”

她伸手指他的下頜,“這兒,線條更緊了。”

他笑,“厲害了,用看的就知道。”

“我就是知道。”

他似乎不願多說,又把眼睛閉起來了。

“厲皓承。”她一貫的叫法,帶點撒嬌的底氣不足。

他懶懶地,“嗯?”

看著他表情柔和的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腿沒有好,並且真的好不了了怎麼辦?”

他眼倏地睜開,“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有天在醫院無故浮躁,口口聲聲說什麼殘廢的話,氣得他差點當眾打她屁股。

她趕緊咽下話頭,“不說了。我其實隻是……看你這麼疲倦的樣子,有點心……揪。”

他“哧”一笑,什麼心揪,小丫頭不好意思說心疼。撐起身,整個人翻在她上方,不懷好意,“誰說我疲倦?”

她沒說話,同他對視。然後緩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來,嘴唇貼上去,相互摩擦,是淺吻。她吻了一陣,停下來,貼著不動。下一秒他回敬,像是要把她嘴唇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