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易揚每天都很忙,許辛夷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他了。
她的病情也越漸嚴重,一般的止疼藥已經壓不住她胃部的疼痛。
這天,許辛夷剛吃完大劑量的止疼藥,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爸,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微喘,輕的讓人不易察覺。
“辛夷,這兩天,易揚對你好嗎?”
許辛夷咬牙試圖忽略胃部火燒般的疼痛,露出淺笑,裝作平淡說:“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而她不知道,電話那端的許洪文嘴角慢慢滲出血跡,視線漸漸的模糊,手裏還撫摸著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對你好,我就放心了,辛夷,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許辛夷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心裏有些慌張:“爸,你怎麼了?”
“辛夷,對不起。爸爸,護……不了你了。”
啪!
手機墜落在地,電話那端傳來一陣忙音。
許辛夷不知為何,胃部的疼痛蔓延到心尖,一陣陣抽痛:“爸!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爸——!”
沒聽到應答,許辛夷再也許不得其他,捂著胃部咬牙奪門而出,開車飛奔去了許氏樓下。
一到樓下,她就看見門口擁擠了很多人,裏麵抬出來一個擔架。
人群熙熙攘攘,隻有許辛夷像是被遺棄在眾人之外,她費力擠開人群,看見那擔架的瞬間,她渾身僵硬地再也沒有別的動作。
“不可能的。”她無意識的喃喃自語,想要去看個清楚,可是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一樣讓她邁不開步子。
那……
一定不是她的父親。
他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呢?
肯定是搞錯了。
許辛夷張望著人群,像是隨風漂浮的浮萍,四許茫然,手足無措。
她相信一會父親就會從樓上下來,會溫柔的摸著自己的頭,會叫親切的叫她辛夷。
突然,一張全家福從擔架上掉落,那上麵微笑著的三人,打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直接讓她崩潰。
那是……她的爸媽和她。
世界瞬間變成了灰白的無聲電影,她呼喚著,爭吵著,甚至在拉扯。
許辛夷已經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她劇烈的反抗著,似乎是有穿白大褂的人靠近她。
隨後一劑鎮定,毫不猶豫的紮了進去。
易揚看著播放記者采訪的視頻,許辛夷的悲傷似乎要漫出屏幕,手裏的煙蒂燒到了手指也恍然未覺。
真是鬼迷心竅了,自己竟然會對那個劣跡斑斑的女人產生憐惜。
“BOSS,許氏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你去主持大局了。”
易揚關了電腦,揉了揉額角說道:“去醫院。”
秘書詫異,答了聲是正準備去安排。
然後聽到易揚壓抑的語氣:“算了,去許氏。”
......
許辛夷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陸子言,他的目光傷痛且憐惜。
陸子言,她父親好友的兒子,是她看作哥哥一般的存在。
就算再怎麼不想相信,事實逼迫的她不得不信了。
許辛夷神情淒然,言語間是滿滿的悲傷,“子言哥哥,我想去看看我爸。”
陸子言輕輕的給她整理了一下碎發,話語如羽扇般輕柔:“好,我帶你去。”
父親很安詳,可是許辛夷看著還是覺得如鯁在喉,心裏的難過鋪天蓋地。
她一眨眼就落下了兩行淚,哽咽道:“爸爸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陸子言將手裏的文件遞給她:“伯父,是自己吞藥自殺的。”
許辛夷震驚抬眸,不可置信望向陸子言:“什麼意思?”
陸子言猶豫半響,撇開頭不忍直視許辛夷,他幽幽開口:“是、易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