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的聲音隨風飄來,惡意滿滿,帶著得不到就想要毀掉的偏執與不甘,“小景,梁顏是我撞死的不假,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你跟肖崇言,你們無法在一起。”
是因為你跟肖崇言。
本就疼得不能自已的神經忽然之間又被重重一擊,阮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在她耳旁說,“別怕,我在。”
她分不清這句話是現實還是虛幻。
…………
暮春櫻花翩翩落下,被風吹起,洋洋灑灑地在濱江大學的校園內,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櫻花雨。
梁顏偶爾用手抓著飄落到身邊的花瓣兒,她扭頭,見阮景走路都不忘研讀那些資料,上前拉住阮景的手腕,搖了搖,“小景,我真的很想去畢業旅行,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阮景撩了撩眼皮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也真的沒時間,我不是在公安局實習嘛,最近有大案子需要我參與……你去找白宿吧。”
“白宿最近也是經常見不到人影,我總感覺他有心事,怎麼說呢……就是沒有我大一剛認識他的時候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了。”梁顏的聲音有幾分低落,然後看到阮景頭不抬眼不睜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喂,我說的話你聽沒聽到啊,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見她真的生氣了,阮景隨意地回應著,“行,那你讓我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恐怕不行。”一身西裝優雅,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從她們身後走了過來,突兀地插進兩個人之間,“阮景很忙,恐怕沒時間陪你遊遍祖國的名山大川。”
阮景抬起頭來,目光閃過一絲更深的無奈。
梁顏疑惑地睜大眼睛,“肖老師?您的公開課不是都講完了嗎,怎麼還來學校?”
被稱作肖老師的人,絲毫沒有老師的自覺,“梁同學,你這麼大的人了,單獨出遠門還會害怕?”
梁顏下意識地,“啊?”
“阮景提出的‘情景推演法’得到了濱州市公安局上下的一致認同。她現在最應該幹的事情是用自己的天分為人民群眾發光發熱,而不是在這裏陪你苦惱著畢業旅行要去哪裏。”說完他紳士而又囂張地將阮景硬拉走,氣得梁顏在後麵直跺腳。
“自己去就自己去!”
“喂,你怎麼這麼跟梁顏說話!”被他拉到一個偏僻角落的長椅旁,阮景眉峰緊蹙。
四周沒人,偽裝得一本正經的男人突然露出了他“禽獸”的一麵,他一把拽住阮景,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就是看不得別人在你身邊膩歪。”說完他有些著迷地靠近她的唇。
阮景伸手擋住了他,“肖崇言,你不能總這樣逃避問題,我不喜歡你這樣。”
“哪樣?”肖崇言幽暗的神情直直地看著她。
“你的控製欲真的很可怕,我並不是屬於你的一個什麼東西,我是一個有著自己思想的人。”
“可你也是我的人。”
和這種天生霸道的人,根本講不通道理,一股深深的疲倦席卷了阮景。
對峙間,肖崇言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吳庸打來的。
“接到匿名舉報電話,說是走私團夥的核心組織近期會經過濱江和柳川的交界處,你和阮景快來。”
撂下電話,肖崇言深深地看了阮景一眼,歎了口氣。
“好了,別生氣了,我下次一定對梁顏禮貌一點,好不好?”
阮景低下頭,肖崇言的手腕上還戴著她送的一隻腕表。肖崇言的財力她是見識過的,這大概是他戴過的最廉價的一隻表了。
可是他自從收到,就一直沒換過別的。
阮景的心一軟,沒再跟他爭執了。
可是兩人之間最本質的問題,終究還是沒解決。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煩躁又充滿著爭吵的日子。
案件的調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阮景和肖崇言卻不斷因為一些小事產生摩擦,兩人的戀情原本就剛開始,肖崇言的強勢和霸道令未經情事的阮景十分不適,再加上她一門心思都撲在案子上,對未來的規劃,隻有“建功立業”,於是在一次晚餐中,阮景提出了分手。
原本給她切著牛排的肖崇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了她良久,最終屈服,“你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好,我可以改。”
阮景隻是緊皺眉頭,沒有說話。
看到阮景忙得焦頭爛額,梁顏是失望的,但仍是打起了精神,在她工作的時候,將一杯咖啡放到她的手邊,“你就好好工作吧,等我回來,就給你帶禮物。”
阮景正在推演著行動路線,聞言隻是隨口“嗯”了一聲。
等她回來。
可梁顏再沒能回來。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一浪高過一浪,不遺餘力地拍打著她,像是想要將她缺失的全都彌補給她,劇烈的喜怒哀樂一起衝刷,讓阮景忍不住大喘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