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冷笑,“為我?”
白宿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露出了一如既往陽光俊美的笑容,可這笑容後麵,卻泛著森森寒光,“小景,我來帶你走。”
阮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白宿抬了抬手,幾把槍口同時指向了於澤。
於澤咬了咬牙,卻是邁了一步,堅定地站在了阮景的麵前。
“你快走。”
白宿發出了一聲輕笑,眼睛眯了眯。
阮景熟悉他的各種表情,心下一凜,從於澤身後站了出來,與他並肩而立。
這是一個子彈打過來,或許會誤傷到她的角度。
果不其然,白宿見狀,又壓了壓手,那幾個人放下了槍。
白宿衝阮景伸出手,“過來吧。乖女孩會有獎勵。”說完,他從旁邊的一個男人手中拿過了一個正方形的盒子,類似於那種裝零食的禮品盒,他想要把盒子遞給阮景,可阮景警惕地沒有接。
白宿收回手,把盒子舉得高高的,作勢要摔,他惡作劇似的笑了笑,“你真的不要嗎?這裏麵可是梁顏的骨灰。”
阮景覺得自己的腦中轟地一響,“你為什麼會有梁顏的骨灰?她不是葬在了濱江嗎?”
白宿看她的目光有幾分懷念,“她葬在哪兒不是問題,梁顏生前那麼喜歡陽光,把她埋在地底下,多暗啊,而且……我想,她也是願意陪著我的。”他話說得輕巧,就像是在嘮家常,一點也聽不出緊迫感。
已經這麼長時間,卻依然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異樣,隻能說明,白宿布置得十分周詳。
“別殺他。”
阮景心知,這一遭是逃不掉了,落在白宿手中,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於澤不一定,所以她看向白宿,想弄明白他的打算。
白宿輕笑,“我又不是殺人狂魔,我沒必要殺他,我甚至……不會帶他離開,反而會放他去通風報信。”
“過來。”白宿再次說道,冷硬起來的語氣,宣告著他的耐心已經快到了極限。
阮景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白宿突然拉過她,一掌重重地劈在她的脖頸處,阮景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昏了過去,緩緩倒進他的懷裏。
“阮景!”
於澤大喊著想要衝過來,被兩個黑衣人毫不留情地製住,同時堵住了他的嘴。
於澤隻能嗚咽著,瘋狂地搖著頭。
像是終於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男孩兒,白宿輕柔地替阮景梳理了一下頭發。可他目光轉向於澤的時候,嘴角卻勾起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殺了也麻煩,給他點兒教訓吧。”
阮景是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醒來的。
脖頸處的疼痛,讓她立刻回想起之前的遭遇。
她警惕地坐起來,四下張望。
屋內空無一人,陳設整潔溫馨,但是除了必要的生活物品,也沒有多餘的裝飾,甚至一扇窗都沒有,她無法得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阮景翻身下床。
門不出意料是鎖著的,自己身上的東西也已被拿走,轉了一圈之後,阮景又重新坐回到床上,垂著頭等待著。
不到十分鍾,門開了,白宿走了進來。
阮景聽到動靜立刻往外看了一眼,可是隻能看到雪白的走廊牆壁。
“你醒了。”
白宿的態度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好像他自己不是被警方通緝的要犯,而阮景也不是被他脅迫而來。他拍了拍手,外麵有人送進來一輛小推車,上麵擺滿了食物。
白宿將菜肴一道一道擺在了桌子上,又遞給阮景一雙筷子,“吃吧。”
餐車是酒店客房服務時常用的那種,隻是有些舊,把手上早已失去了金屬光澤。
“……想出什麼了嗎?我們在哪兒?”
思維冷不丁地被打斷,對上白宿饒有趣味地打量,阮景收回了目光,“我在想,你究竟是從什麼開始算計我的。”
白宿將筷子擺在阮景麵前,自己又拿起了另一雙,一副胃口很好的樣子,“哦?”
“從我們在柳川的第一次會麵?或者是,從我失憶醒來後,嫁禍我殺人,阻止我離開柳川的時候?你做了這麼多,卻還能在我麵前擺出好朋友的樣子,白宿,你現在變得真可怕。”
白宿歎了一口氣,“小景,虧你那麼聰明,你應該知道,身陷囹圄時,不要激怒對方,不然,你可能會受到傷害。”
阮景握住了拳頭,眼底有憤怒的火光。
白宿又笑,“但是我不生氣,因為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你現在覺得憤怒。”
吃完飯,白宿讓人收拾了屋子,扭過頭來對阮景說:“你就安心地待在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我還有事情要做,等事情一了,我就帶你走。”
事情一了……
毫無疑問,白宿是在等待警方破解出遺囑的秘密,好坐收漁翁得利。
白宿走了。
阮景獨自坐了一會兒,低下頭,緩緩張開手,裏麵是一把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