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祈儒雅的麵容逐漸布了凝重,那精致的眼眸裏,也無常日裏溫煦暖人的笑。
他靜靜的凝著鳳兮,突然沉寂了下來,分毫不顧身後遠處有大批腳步聲迅速而來,他朝鳳兮道:“鳳兮,你對夜流暄,可是上心了?”
鳳兮神色幾不可察的一沉,心底深處滑過幾許微愕:“清隱公子何須胡猜,鳳兮今日留下,不過是因我與北唐皆欠了夜流暄而已。”
他終於是勾唇,儒雅清俊的麵容漫出了半絲笑:“既未真正上心,又何來見得夜流暄受傷便方寸大亂?”
說著,嗓音一沉,又道:“鳳兮,縱然你與夜流暄曾有親事,但北唐一滅,以前的所有皆不複存在。縱然你與北唐欠了他,但他以往對你利用與算計,該還的,也早該還完。再者,夜流暄野心磅礴,他若要毀了這天下,難道你會因為欠了他而助他與這天下作對嗎?鳳兮,北唐、百姓的身家性命,這二者與一個夜流暄相比,究竟哪方更重要?”
鳳兮神色微動,稍稍垂眸,未言。
顧風祈深眼凝她,依舊不顧身後那越來越近的大批腳步聲,嗓音越發的低沉:“鳳兮,你如今這般心係夜流暄,究竟是因為你與北唐欠了他,還是因你自己的心,動了。若是前麵的緣由,我如今便可將解藥交由夜流暄的下屬,確保夜流暄性命無憂。”
他嗓音一落,鳳兮眸色微動,正這時,身後僵站著的黑衣暗衛們朝鳳兮緊著嗓音道:“長公主,追兵已快逼近,我們不可再耽擱了。”
鳳兮淡然的回頭一望,見得那氣勢洶洶逼來的幾十人,卻是獨獨未見夜流暄車駕,一時間,心底複雜湧動,再度覺得空洞了幾許。
“走!”顧風祈皺了眉,語氣越發短促。
然而未待他的手探過來,鳳兮已是閃身退後了兩步,恰到好處的避開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眸底深處有過刹那雲湧,鳳兮則是淡然望他,隻道:“無論緣由如何,鳳兮都得看到夜流暄完全無恙才走。鳳兮與清隱公子相識一場,亦師亦友,鳳兮對你雖有幾分戒備,但終歸想引為知己。公子心係天下百姓,鳳兮也非冷血無情,公子不必再跟在鳳兮身邊了,縱然鳳兮想報仇,也定不會對天下百姓下狠心,濫殺無辜。”
說著,眼見他薄唇微動,似是又要言話,鳳兮先他一步又道:“此番緊急,公子有話,日後有緣再說。此際一別,公子便回大昭去吧。這段日子,公子隻需安分呆在大昭便成,隻要鳳兮一日苟活,天下百姓,定不會流離失所,血流成河。”
嗓音一落,她目光朝身後的其中兩名暗衛掃來,語氣一冷,含著幾許極為難得的命令與威儀:“立即送清隱公子走!”
顧風祈神色起伏不定,目光深沉的落在鳳兮麵上,那眸底深處藏著幾許令鳳兮看不懂的複雜與黯然,但也僅是眨眼間,他朝鳳兮歎了口氣,低沉沉的道:“你此番回去,無疑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