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暄似是再度對她的稱呼不滿,如墨的眉目稍稍一蹙,連帶出口的嗓音也越發的悠遠清冷:“這匕首上曆年來都浸了毒,劃在人身上,僅需細微的一道傷口,便可讓人逐漸體弱,不出半月必死無疑。”說到這兒,他嗓音停住。
鳳兮聽得心底發緊,目光也開始有些搖曳不定。
氣氛再度沉寂了幾分,夜流暄又慢悠悠的出了聲:“我要你用這匕首,殺了端王府的碧夫人。”
鳳兮臉色驟然止不住的蒼白。
前些日子她不過是彈了一回琴,間接害得碧夫人落胎,便遭小端王夾指鞭笞以及烙印。而如今,夜流暄竟要讓她去害了碧夫人的命,這無疑是在將她往火堆裏推。
她原地呆立了良久,才稍稍回神,最後咧嘴朝夜流暄笑得燦然,語氣疏離冷漠,連該有的恭順都未曾偽裝出來:“夜公子可是對鳳兮有何深仇大恨?”
他深眸一冷。
鳳兮又道:“想必夜公子定是恨極了鳳兮,所以才不願一刀幹脆的殺了鳳兮,而是讓鳳兮在王府周旋,最後落得個滿身狼狽,甚至萬劫不複。”
說著,鳳兮強行按捺著心底似要噴湧而出的怒意與嗤諷,手指捏緊匕首,話鋒一轉:“夜公子幾番救鳳兮,鳳兮這條命,也早就是夜公子的了,既然夜公子要鳳兮在端王府周旋,既然夜公子要我害了碧夫人的命,那鳳兮便是舍了性命,也定會做到!夜公子就放心吧!”
“你非要刻意惹我生氣?”夜流暄一怒,隨即按捺神色,深沉的目光在鳳兮麵上流轉,清冷道:“上回碧夫人落胎,害你差點丟了性命,你就不想報複回來?”
“鳳兮並不恨碧夫人,是以未有報複之心。”說著,目光迎上他的,再度轉了話鋒:“隻是,夜公子要讓碧夫人死,我便努力辦到!如今,鳳兮可否離開了?”
夜流暄深黑的目光將她鎖了良久,才清冷道:“不恨碧夫人?你難道就不覺她上次流產流得蹊蹺?”
鳳兮心底刹那發緊,連帶目光都有過刹那搖曳,但僅是片刻,她便按捺下心底的所有沉雜,隻是朝他搖了搖頭。
她從未懷疑碧夫人流產之事與她的琴音無關,因為當時坐在她對麵的幽蘭聽琴之後都是神智抽遠,連走路都搖晃。
然而,如今見夜流暄這般提出,她倒是莫名的開始懷疑了。
隻不過,她反正已是要回端王府了,是非真假,她自然要查清楚。但就不知,此番端王可是當真有心讓她回去,若是她在端王府外吃了閉門羹,又或是端王直接朝她丟下休書將她掃地出門,到時候,她又該如何周旋?
不得不說,方才說要回端王府,著實有點魯莽了,然而,雖說心底有幾分擔憂,但她卻不後悔。縱然是重回端王府,又或是被端王掃地出門,也比呆在夜流暄這裏好。
“哼,本以為你長進了,但如今瞧來,依舊是廢物!”夜流暄對她的反應著實不滿,深眸冷光盈盈,然而出口的嗓音,卻並無她想象中的那般震怒,反而是悠遠緩慢,慢得令人心生壓抑,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