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1 / 1)

入得屋中,夜流暄並未傳婢女來為她頭,反而是親自動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黑發裏穿梭。

透過麵前的銅鏡,鳳兮能觀到他俊臉上的認真,能看到他指骨熟悉的在她發裏穿梭,最後為她挽了一個發鬢,並在發鬢上鑲了金步搖,戴了珠花。

鳳兮心底微疑。

雖然她已嫁給了小端王,已為人婦,但小端王常日裏不太注重她的妝扮,加之她又不太喜歡婦人的發鬢,是以日日僅用一根玉簪固定三分之一的發,做著未出閣的少女的打扮。

而如今,夜流暄竟為她挽了婦人的發,為她鑲了金步搖與珠花,他此番,究竟是為何?

按壓下心底的疑慮,鳳兮麵上笑容燦然,並未透露出任何的詫異與不滿,隻道:“流暄梳得真好看。”

說著,突然又想到了夜流暄即為駙馬,想必日後也會與芸羅公主舉案齊眉,也會為芸羅公主親自梳發,她眸中刻意滑出道道羨慕,又道:“想必日後芸羅公主嫁給流暄,定會幸福。”

“幸福?”他意味深長的重複這二字,隨即猶如半開玩笑的淡道:“她自然會幸福,如果家破人亡也算的話!”

鳳兮聽得心頭一顫,臉色當即有些發白。

家破人亡?

是了。憑夜流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性子,縱是江南第一美人葉蕪菁心係於他,甚至主動入得夜府想與夜流暄套近乎,夜流暄也未將那人放於眼底,反而還無情的讓伏溪控製江南之主。

是以,不近女色的他,又怎會平白無故的對芸羅公主那般好?不僅對她言笑晏晏,溫潤以待,甚至還答應當她的駙馬?

夜流暄並非趨炎附勢之人,更非注重名利地位之人,他與芸羅公主在一起,必有原因。

而這原因,當真是應了她以前的那個猜測:夜流暄對南嶽皇室,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正想得出神,夜流暄則是將她拉起了身,伸手溫和的拂著她額前的碎發,幽然淡問:“在想什麼?”

鳳兮急忙回神,彎著眼睛朝他笑,從而掩蓋住心底的複雜與震撼。

“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去猜測。我曾與你說過,你有點小聰明倒也不錯,隻是莫要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他道。

鳳兮怔了一下,明白他話中的威脅,隨即點點頭,故作平靜的回握住了他略微冰涼的指骨。

午膳之後,鳳兮被夜流暄牽著出了院子,隨即前堂的玉器鋪子穿過,行在了那條人多嘈雜的街上。

此番出行,僅有夜流暄與鳳兮二人,未有車馬,未有隨行之人。

二人兩手交握,鳳兮時而靈動往前,時而拉著夜流暄擠入堆滿人的小攤,眼見著曆來清冷的夜流暄被嘈雜的人擠來擠去,連精致的眼角都僵了數分,卻還要強忍著不怒,鳳兮打量他幾眼,終究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待擠出人群,夜流暄便將快他幾步的鳳兮拉在身邊,平寂淡道:“莫要與那些人擠了,你若喜歡那些攤子上的玉器或是香包,我們可去專門的店鋪裏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