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淮王妃這個時辰給娘下帖子到底想做什麼呀?”殷芮快步走在堇衣身旁,一臉焦躁地問道。
“承安伯世子的具體情況,你可知道?”
“什麼具體情況?”
“承安伯府陸續有大夫被送進去,但還沒有一個出來過,這幾日除了一開始有承安伯世子性命無礙的消息,其餘的全沒半點動靜,你不覺得奇怪嗎?”堇衣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
堇衣轉過身打斷殷芮,兩眼黑沉沉地望著她道:“那位世子的傷勢一定還有別的玄機,承安伯府前幾日沒空搭理這邊,現下突然發難,要麼是那個玄機好了,可以騰出手來和這邊算賬,要麼……是沒救了,也該一起清算了。”
此刻,殷芮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喉頭滾動的聲音,隻愣愣地跟著堇衣,不再言語。
“二小姐,三小姐,怎麼突然過來了?”春蘭一臉驚訝地看著兩人行色匆匆地趕來。
“我娘呢?她去哪兒了?”殷芮不管不顧地便要往內室闖。
“二小姐說什麼呢?眼下已近亥時,夫人早就歇下了,兩位小姐也快回各自的院子安歇才是。”春蘭張著手攔住殷芮。
“春蘭你再攔我,我就翻臉了,我娘是不是去承安伯府了?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清楚。”
春蘭看著殷芮一臉暴躁的模樣,不知這位祖宗從哪裏得到的風聲,強自鎮定道:“二小姐,夫人真的歇下了,這幾日您也看見了,夫人為了二少爺的事一直強撐著,已經幾日都沒合眼了,眼下好容易能歇上片刻,您待會兒把夫人吵醒了怎麼辦?”
“你!”殷芮看著春蘭,憋得滿臉通紅,一時竟拿不定主意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我娘睡了的話,碧翹呢?”堇衣突然張口道,“我有事找碧翹姐姐幫忙,還請春蘭姐姐請她出來一敘。”
“這……碧翹的娘不舒服,她今日家去了,三小姐有什麼事不妨先和我說,明日她一回來,我就立馬告訴她。”
堇衣笑了笑,說道:“我之前離開的時候你不在,故意詐你的,那時碧翹可還在這兒,你總不能告訴我,這院門落了鎖了還能為碧翹一個人開吧?真正家去的也是姐姐而不是碧翹吧。春蘭姐姐,我知道我娘吩咐不讓我們知道,怕我們擔心,但眼下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再遮著掩著也隻不過是讓我們自己越想越糟,倒不如將一切攤開,你說呢?”
“三小姐記性可真好,”春蘭苦笑了一下,歎道,“但這事兒即便說與您和二小姐知道,也於事無補,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這煩惱從我們過來開始便已經生根了,姐姐不妨直言。”
春蘭領著二人進了裏間,說道:“之前承安伯府送來了一封給夫人的帖子,是以承安伯府的月夫人的名義下的,帖子上也沒有任何時間……”
“欺人太甚!”殷芮拍桌道,“一個小妾也敢下帖給世家夫人,我娘難道就這樣過去了嗎?便是他家背後有淮王,我們蘇家就這麼好欺負嗎?”
“夫人也沒辦法,二少爺今日午間被老爺送到承安伯府了,眼下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呢。”
“豈有此理,這淮王妃擺明了拿那個小妾作伐子羞辱娘,我們難道隻能這樣眼看著?”殷芮死揪著手裏的帕子,焦躁地不停踱步。
“那個承安伯世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堇衣問道。
“不清楚,眼下除了太爺、大老爺、老爺一輩的爺們兒,連夫人都不知道具體情況,二少爺被送過去的消息也是今日下午才傳過來的,老爺絲毫沒和夫人提過。”
漫長的一夜,堇衣右手攢著一支簪花挑著油燈的燈芯,燭火忽明忽滅之間投射出一地陰影。
蘇母是在第二日的午間回來的,回來之後便徑直回了主院,不見任何人,除了蘇父當日晚間進去過一次,呆了兩個時辰便離開之後,堇衣和殷芮都被攔在院外。
而承安伯府之外,立墨自從蘇母被淮王妃相邀過府的次日起,便一直被捆著跪在伯府的大門前,原本便滿城風雨之事,一時間更是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這兩府的官司到底該如何了。
“這都兩天了,再這樣跪下去,再好的人也要廢了!況且二哥身上本來就帶著那麼多傷,你說爹娘大伯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就算是淮王的小舅子,也是他欺辱民女在先,就算二哥打人不對,但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難道我們蘇家就白白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
殷芮咬牙切齒地繼續道:“往日裏拿那些世家大族的名聲氣節當祖宗供著,眼下自家子弟有難了卻活像個縮頭烏龜!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個破世子弄死,還算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