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具虛弱的身體。他在母親腹中的時候,就幾度被醫師認定為是死胎。”
在羂索吐出這些言辭的時候,生天目心驚肉跳。這些描述太過熟悉,很難不讓他想起那個男人——
而羂索接下來的話語,則是讓生天目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生來就體弱多病,甚至連走出房間都很難做到。醫師斷言,就算是出生了,拿各種各樣的藥吊著,也無法活過十八歲。然而,那個男人,在經曆了漫長時間的痛苦折磨之後,終於得到了永生。他將不再疼痛,將不再為生命是否有第二日而苦惱非凡……”
“而他曾經,一直將「活下去」當成是自己的夢想。”
少年無言。
……生天目人傻了。哪怕他撞到了頭變成了傻子,憑借這些言語,他也能夠得出羂索口中的男人正是“鬼舞辻無慘”。
怎麼,羂索還認識無慘嗎?雖然大家都是平安時代的,可是他們兩個應該是兩個世界的平安時代的人吧!
如果是融合世界觀的話……那,生天目先前遇到的那個鯉川無慘?
不、是、吧。
這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生天目一陣頭疼,他用手碰著太陽穴,用手指輕輕揉動著。
他覺得羂索說得也不錯,將“活下去”作為自己(敦)的夢想也並非不可能。隻是,他真的想要活下去嗎?
生天目本來還想再喝一口橙汁冷靜一下的,可是罐中的橙汁也不曉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竟然已經喝完了嗎?這下,他可就沒有什麼讓自己的大腦停下來的借口了。
羂索看到了少年的猶豫,這種時候,需要他在對方的猶豫上麵踩上一腳,推著對方提前行動。同時,也需要給予對方充分的時間來考慮。
介於他很快就要離開橫濱回到東京那地方去了,所以他拿出了一張紙,上麵早就有他的聯係電話。
羂索一路上哄騙了相當多的人,至於到底有多少會來……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接到這張小紙條時生天目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他覺得對方這個動作有點……有點像在攬客。怎麼會這個樣子呢……這樣想明明是不對的啊。
可生天目還是接過了這張紙條,他盯著上麵的數字,心情複雜。
“這個東西,就當做見麵禮。”男人從袖子裏(裏麵有口袋)取出了一個根小小的細長的試管,試管口被封閉得嚴嚴實實。透明的試管內部流淌著殷紅的血。
生天目接過了那管血。
“這是,能讓人永生不死的東西。”
永生不死,是多少人的願望啊。自古以來就有無數人為了得到永遠的生命而不惜消耗他人的性命。而此時,能夠實現這樣願望的東西,被輕易地交到了生天目的手中。
如果是其他人對生天目這麼講的話,他肯定會以為這是詐騙的。可是對方是羂索,一位古老的邪惡的咒術師。
這裏麵會是什麼呢?血的話,八百比丘的,還是……鬼舞辻無慘的?
不!無慘已經死了,他的血也會在那一天灰飛煙滅……!生天目前些日子所見到的那位鯉川無慘,的的確確是個人類,一個雖然孱弱但是能夠接觸陽光的人類。
生天目再抬起頭時,羂索已經消失不見了。唯一留下的隻有那個回到了橋上的啤酒罐。生天目拿起晃了晃,有些生氣。
——對方根本就沒有喝完。
將兩個易拉罐一齊丟進垃圾桶之後,生天目拿著那支裝有紅血的試管回去。他輕悄悄地回去,誰都沒有發現他。
生天目溜去中島敦的房間看了看他,對方睡得四仰八叉,好不舒坦。生天目慢慢地蹲了下來,最後變成了抱腿坐在衣櫃邊的榻榻米上。還好現在根本不冷,所以無需再扯一條被子蓋著。
在許久之後,一直盯著敦的少年垂下了他的腦袋。他的頭靠在膝蓋上,半長不短的頭發落在耳朵邊上。
他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迎來之時,睜開雙眼的中島敦被嚇到了。之前的時候他是和鏡花一起住的,那時他往往睡在壁櫥裏。每天醒來的時候,對方都已經準備好了餐點。
所以,在醒來時發現還有他人存在的時候,睡眼朦朧的敦下意識地往後麵踏了兩三步。
“啊,是你——”敦的聲音也喚醒了少年。敦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偷偷地睡在自己的房間裏。
中島敦想了一下,隨即指出,“你左臉上有一個印子。”
——那是睡著的時候被膝蓋磕出來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羂索老師騙人大事跡
#大夢想家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