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長尾巴,長尾巴比猴還精,能傻的了?”我剛要接她的話,她拉起我的手說:“別廢話了,趕緊跳吧!我這兒都等半個多小時了。”說著就把我拽進了舞池,跳起了多情的倫巴。
舞池裏,我那幾個早已被其他男士邀請了的舞伴看見我,不時地向我微笑點頭致意。隻有“夜來香”和“美人蕉”兩個小少婦各自站在舞池邊的一長溜椅子後麵冷冷地看著舞池,並不時用更冷的目光挖我和“刺兒梅”一眼。哈,她們真象兩個等待臨幸的怨婦。每天晚上我都要製造一兩個怨婦,因為,那麼多舞伴,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照顧到,用她們的話說,總有排不上隊的。不過,沒關係,隻要改天抽個機會主動邀請她們多跳兩曲,她們就會眉開眼笑的。
和“刺兒梅”跳了幾曲後,我發現“美人蕉”沒堅持住被別人請進舞池跳了起來,還故意氣我似的不斷地和那個男人說笑。而“夜來香”則連著拒絕了兩個色迷迷的男士的邀請,仍一個人賭氣似的孤零零地站在那裏。我心裏激動:好樣的,就應該這樣忠貞不渝、立場堅定,不等到“老白”
(“老白”就是“夜來香”給我起的)誓不罷休!你等著,我這就和你跳,怎麼能讓這麼忠實的舞伴傷心呢?
探戈曲子剛結束,我就對“刺兒梅”說:“我該和別人跳會兒了吧?”
“刺兒梅”就是有些霸道,每次如果我不主動提出來,她就敢霸占我一個晚上,讓別人連我的邊兒都沾不上。而我其他的幾個舞伴則大都很謙讓,知道我舞伴多,特別是看到舞池邊有專門等著我的人時,跳幾隻曲子後,就會主動說:“你和她們跳會兒吧!人家都等你半天了。”正因為我這幾個舞伴大都很明白,所以我的舞伴們之間從來沒吵過嘴打過架,不象這裏的一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總共才兩個粗俗不堪的女舞伴都擺不平,那兩個女人之間經常在舞場裏為了爭取和那個男人的跳舞權而吵得不可開交,互相罵得狗血噴頭,讓跳舞的人們十分掃興。
“哦,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心疼邊上站著的那個了,趕緊和她跳去吧!人家早等急了。”“刺兒梅”就是這點不好。但今天她已經和我跳這麼長時間了,心裏已經很知足了,於是嘴裏也痛快後就屁顛兒屁顛兒地到舞池邊尋找第二梯隊去了。
我擦著臉上的汗,徑直走到“夜來香”跟前,賠罪似地笑著問:“怎麼老傻站著,不進去跳啊?”
“夜來香”一臉的冰雪立即融化,笑嘻嘻地說:“等你呀!”我辭掉“刺兒梅”專門來找她顯然使她賺足了自尊。
“不是有兩個男士請你來的嗎?為什麼不跳?”我故意逗她。
“他們不是沒你跳得好、沒你長得帥嗎?你不就是想聽這句話嗎?這回你心裏高興了吧?別貧了,跳去吧!”“夜來香”說完就自己先走進了舞池。
舞曲是舒緩典雅的華爾茲。
我和“夜來香”又跳了幾曲,實在太熱了,在平四舞曲結束時就對“夜來香”說:“我都快成落湯雞了,到邊上歇會兒吧!”
“夜來香”幸災樂禍地說:“頂不住了吧?誰讓你倒騰這麼多舞伴,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她嘴上這麼說,心裏倒也心疼咱,就和我走出了舞池。
我站在舞池邊的大樹下邊抽著“國色天香”牌香煙,邊掏出手帕擦汗,邊欣賞著舞池裏一對對迷迷縭縭跳舞的人們。
“夜來香”從前麵的椅子上拿起一把紙扇子站在我旁邊一邊用力地為我倆扇著風(當然主要是為我)一邊說:“你都快成皇上了,陪你跳完舞,還得給你扇風,你就美吧!”
哈!咱心裏能不美嗎?多少男人在羨慕地看著咱?還有那兩個沒請動“夜來香”跳舞的男士,在舞池中不時地掃視著我倆,臉都快氣綠了!
一陣陣清幽高雅的香氣隨著“夜來香”的紙扇的扇動向我襲來,那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我喜歡這種香氣。
“我可以和您跳個舞嗎?”
就在我怡然自得地沉浸在“夜來香”的香氣和涼風中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從右邊飄過來,我轉過頭,不知什麼時候,在我的右邊站著一個穿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士,她的臉白嫩細膩,在彩燈的映襯下,分外美麗。她正用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哦,可以可以。”陌生的女士邀我跳舞已不是一次了,不管她跳得怎麼樣,第一次是不能拒絕的。當然,漂亮的女士就更不能拒絕了。
我掐滅煙,裝起手帕,抱歉地對“夜來香”說:“你先歇著,我去了啊!”
“夜來香”皮笑肉不笑地爽快地說:“忙去吧!忙去吧!”
是啊!她除去說“忙去吧”還能說什麼呢?
我牽起這位女士的手走進舞池。哦,她的手太柔軟了,一刹那,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