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髒(1 / 2)

一個人在美國的日子自然不好過,若是以前一定沒問題,隻要有籃球就夠了,可是現在心中已經習慣那個吵吵鬧鬧的人了,所以我最先要做的事就是改掉這個習慣。在打籃球的路上雖然目標就在前方,但道路卻很不平坦,因為是亞洲人,也因為在這裏我的身高還沒到達他們正常水平,就像宮城在湘北一樣,我也沒有充沛的體力,又不喜歡和人交往。沒人給我傳球,沒有默契,都隻顧個人表演,常會有故意的犯規,他們沒有對籃球的熱情,隻是把它當作一份工作,一種炫耀而已。即使如此我也不會認輸,所以我加倍的努力,把握上場的每一分鍾,終於用我的球技吸引了教練的眼睛。等了幾年,我從候補到主力,但最多也隻打半場,而且隻是為了作秀,表現一下我華麗的球技,吸引更多的眼球。在美國,籃球不僅僅是運動,更是商業。在比賽時打架,罵人,吸毒,刺青,爛交,惡意報複,整個籃壇都烏煙瘴氣的,完全就沒有打球的快樂,勝利的喜悅。我紅了,是NBA的新秀,我卻迷茫了,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夢想?為什麼我一點也不快樂,這和我想象的完全就不一樣。現實和理想,差距太大,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追求值不值得。

每當心煩的時候就會想起白癡,就像剛來這裏的時候一樣,很想很想。不是沒有人追,有男的也有女的,隻是總是不自覺的拿他們和白癡比,結果卻發現還是白癡比較好。有時也會在無意中聽到或看到白癡曾經也對我說過做過的事而思緒遊離在外。越來越多的時候會覺得孤單,以前的那些隊友現在都在幹嘛呢,還在打籃球嗎?他呢?每年我生日的時候他都會打電話過來,我從來不說話。既然當初放棄,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因為不想再失望,所以我選擇繼續一個人孤單下去;因為不想再被拒絕,所以總是先拒絕別人,也包括他的關心。就這樣過了5年,然而第五年他卻沒有電話,原來自己還是在意和期待的,可是我不會去問。就在這個時候,因為比賽的惡意犯規,我受傷住院。2個星期都不能打籃球,我渾身不自在,躺在病床上什麼也不能做。我忽然有點體會到白癡當初的心情,害怕和絕望,我隻知道他難過,卻從沒有想過他有什麼感受,因為從來都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隻按照自己想法去做,後來就忽略了別人的感受,從來沒有站在別人的立場想過,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有點諒解他了,於是決定如果他打電話過來,我態度就稍稍好一點。

然而我等到的卻是他的媽媽,在我回到球場不久,在我終於要打到決賽,離我的夢想一步之遙的時候。她來找我,告訴我她就是我爸爸的情婦,也是白癡的母親。我以為他媽媽早死了,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結果卻是這樣。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告訴我白癡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且他遺傳了我爸爸的心髒病,已經住院幾個月了,難怪今年沒有電話。他需要做手術,而我的心髒剛好可以,她跪在地上求我救她的兒子,那個她從未盡過做母親責任,愧對他的兒子。在白癡受傷後,我第二次思維短路。沒多想,我答應了她的要求,而且我根本就沒有懷疑她說的話。具體的事情我沒有多問,反正現在對籃球已經失望厭倦了,我愛他,一直都沒停過,他是我的愛人;他又是我弟弟,我的家人,我應該救他的,我也不想看他死掉。不過很抱歉的是,背負在我身上流川家的後事就給他了,我鬆了口氣。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不去考慮他的感受,以後他的身體裏跳動的就是我的心髒,他的心裏也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