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念怕說多了吵醒郭姐或者她媽,又叮囑一遍安全第一,便匆匆掛斷電話。
穿鞋要走,脫掉的那隻鞋卻怎麼也勾不到,她慌張到忘記牆壁上就是門廊燈,手機上也有手電筒,宗念猛一彎腰跪到地上摸鞋,摸到後迅速起身,兩隻鞋一並提在手裏,頂著滿眼的金星開門就往外奔。
急,腦門後背冒冷汗,蒸發後表皮是涼的,五髒六腑卻是燥熱的。
車子解鎖,人坐進去,準備發動,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喝了酒的。
這一瞬間她惱怒到想罵人,但現實中她隻是緊緊皺眉,抿著唇開門,腳邁下去一隻,頓住,又扭過身子從後座撈過來備用的平底鞋換上,快步出了車庫。
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現在不能開車,那叫網約車?叫代駕?
什麼app能叫這種出省的來著?
宗念急到六神無主,大量發汗,分不清冷汗熱汗,反正風一吹都是涼的,冷,她打了個激靈,就在這個瞬間她忽然靈光乍泄,從包裏迅速掏出手機。
眼睛不對焦,她使勁兒眨了幾下,才從不滿屏的通訊列表中找到林沅的名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宗念不信邪,重複打了幾次都是同樣的機械應答。
他的住處離她不遠,且不說林沅住在金城最頂級的別墅區,就她家這一片,也根本不可能有信號差或者斷網的問題。
望著手機屏幕,宗念短暫出神——他把她拉黑了?
這個猜測,終是在她順利撥通鍾鳴的電話後得以證實。
彼時,鍾鳴剛剛將車停在林沅家院外行道樹旁,看到宗念的名字不是不詫異,“沅哥,是宗念。”
林沅車門都開了,聞言一頓,“她又怎麼了?”
鍾鳴暗道他真的猜不到,唯有立刻接起來詢問,“宗念?怎麼——”
“麻煩你把電話給林沅,急事兒,特別急。”
寂靜的車廂中,話筒的聲音清晰蕩漾開來,她沒有用大吵大嚷,但語速足以彰顯急迫。
“我是林沅。”
兩秒的寂靜之後,電話裏是隱隱熟悉的低沉嗓音,這一刻,氣惱、焦躁、忐忑、擔憂……不知道到底是哪種情緒在作祟,又或許是多種情緒融合之後的五味雜陳,她忽然喉嚨一緊,眼眶發燙。
她沒說話,電話那頭也沒出聲催促。可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努力抵禦著想哭的衝動,無聲的深呼吸兩口,“有個特別急的事兒得麻煩你。”
林沅靠在後座聽,四周很靜,不用開免提也足夠鍾鳴掌握來龍去脈。
她幾句把話說完,重在敘事,而林沅也迅速掌握到重要信息。
“你想讓我給你支招兒?”相比於宗念的火急火燎,林沅這邊則是古井無波的平靜口吻。
宗念頓了頓,豁出去直言:“不是支招兒,也不是派下班人處理,我想請你跟我一起去,親自介入處理。”
其實兩人的合同和協議沒有任何一條能讓她理直氣壯的讓林沅親自平事兒,怕林沅不肯,她不等他回應,迅速插進來補充道:“我不是拿我們之間的合同說事兒,也明白你沒有義務三更半夜的跟我開車出省,這次就算我私人求你幫忙,你幫我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待林沅回應,對方遲遲不回應,她把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確實是正在通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