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鬆兀自歎息:章樺這是不吐不快,元氣憋得太久,如今借著酒勁兒宣泄。
話難聽,但,在理。
五成、20%,這數字背後代表的利益大得驚人!年輕人不是沒有犯錯的權利,但做生意不是豪賭,宗念這孩子怎麼說呢,太瘋狂,不動則已,一出手就是她自己的全部身家。
章鬆其實想說的其實很多,但本身性格沉穩,又考慮到輩分、立場,再考慮到這孩子剛沒了爸,母女倆人請比喻親昵更多的是省份,眼下回國,一接手又是這麼大的爛攤子……
他隻能罵章樺,罵自己妹妹,但章樺也苦,宗英北跟情婦‘殉情’,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是奇恥大辱……誰都說不得,也誰都不忍說,最後隻能是自己夾著將燃盡的煙,皺眉坐下。
“你爸他招搖了一輩子,光鮮了一輩子,就連死也有情婦陪葬!
“我章家對得起他,對得起所有姓宗的,這其中也包括你宗念!
“他死了是一了百了,你叔宗耀祖多惡心你不是沒看到:他靠杉北起家,到頭來居然串通外麵人,把杉北拆零碎了到處兜售!
“你以為他隻是吃裏扒外不知感恩?錯了,他宗炳輝在外邊早就有公司,同領域同行業,跟杉北唯一的區別就是資質規模。現在你爸死了鎮不住他了,他為什麼急著賣,因為杉北就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宗念,我章樺前半輩子栽在你爸宗英北手上,我沒想到我後半輩子會栽在你手上。”
章樺突然拔出桌上的小水果刀,幾步跨過相隔的大茶幾,來到宗念麵前。
宗念從沒見過章樺如此歇斯底裏的樣子,一時間怔住了。
直到餘光中舅舅衝過來。
直到掌心有冰涼的觸感。
直到……宗念看著手中的小刀。
不到一掌長,看上去很輕的重量,卻莫名壓得她手疼,心更疼。
因為她聽到章樺冷肅的質問炸響在耳畔:“我真想刨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黑的!你們姓宗的是不是看著我難受你們特高興,來!你現在就捅我一刀,我現在就讓你們高興!”
對上章樺沁血一樣的眼,宗念忽然明白,也許在這一刻,章樺眼裏看到的不止是她宗念,還有她爸宗英北,她叔宗炳輝,又或者所有給她帶來過傷痛的‘姓宗的’,人影全部重疊。
50歲的優雅婦人,不孱弱,但也不會真有多大蠻勁兒,章鬆輕易把章樺拽開。
“不說你還越來越翻天了!回自己房間去!清醒了再出來說話,有委屈有怨氣你跟我說,在這兒跟孩子耍什麼酒瘋?!”。
宗念說服自己,是了,舅舅給出了最合理的解釋,耍酒瘋。
努力做到充耳不聞,想把到放到桌上——嘖,放明麵上不行,別再讓她媽輕易拿到,萬一傷了自己到……
“宗念,如果你回來的目的不是解決杉北的麻煩,而是想方設法要給我創造更大的麻煩,那你明天就走!像以往一樣,十三年,二十三年,三十三年,你都離我遠遠兒的,最好我們餘生都不要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