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樓是女孩子們休息的地方,窗子後麵,應該就是那棵柳樹,荊七一直走進寬敞的通鋪前,腳步聲驚醒那些熟睡的女孩,一個個提著棉被,遮擋住胸口,就要發出驚叫。
荊七劍眉微挑,心想第一次做,倒是把這件事情忽略了。直刀在空中蠻橫一攪動,臥室內狂風驟起,那些張口的女孩,仿佛對著狂猛的秋風,嗚呀說不出話來。
寬大的通鋪臥室內,卷起強烈的胭脂味道,以及女人貼身衣物的味道。
“不許說話。”荊七冷聲說道,室內這才安靜下來。
如果殺人,反抗也是白搭;如果劫財,就該去賬房;如果是來劫色,那就隨便了。
黑暗的寧靜中,想開的女孩子們,倒是大膽起來,有幾個幹脆丟掉胸前的棉被,直起身子,楞楞看著荊七,雖然天光昏暗,她們依然能夠看出,眼前的少年長的還算英俊,有那種讓人跟著放心的江湖梟雄氣質,隻是神情冷漠了些。
荊七在眾多目光中一眼認出小倩,踏步來到她的鋪前,俯身蹲下時,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刺痛。
看著過於清秀,滿臉雀斑的女孩,荊七平靜說道:“阿貢的仇,已經報了,這是他留給你的銀子,帶著走吧。”
荊七掃了那女孩一眼,心中出現的卻是阿貢那張熟悉的臉,趴在桌上,口鼻出血,卻依然帶著滿足的笑容。
忍痛起身,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丟下一袋銀子,轉身離去。
“老板和老鴇,半刻前被我殺了,如果你們不想再做,現在就跑吧。”
荊七一邊走,一般斟酌的說道,想著該說的都說了,應該很準確了,想必那些同室的女子,也不敢打小倩銀子的主意。
數聲驚呼傳來,然後是一片紛亂的嘈雜。
…………
半個時辰之後,荊七出現在東城的官道上,離新建的晉王府不遠。
作完這兩件事,荊七覺得神清氣爽,查探自己腹部的傷勢竟然已經好了大半,不由心中疑惑,自己的體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悍了。
看著依然有微光的晉王府,荊七沉默不語。
當初他還是秋田幫的一位香主,時局也還沒有這麼紛亂,他破六尺巷救人,然後替徐風蔣遼頂罪,被郡府陸運長逼迫交出七斤黃金,秋田幫湊足金子後,將其除名,這才有了後來的九刀門,以及現在遠赴郢都的使命。
中州郡府,統領州內諸大城邦,那時候的陸運長還在逐步經營仙台,暗中與汪四海鬥法;那時的盤西林還是仙台的一名紈絝,夜夜笙簫。
仔細回憶這一切,好像冥冥中有無形的手,牽著自己走,如今陸運長已經不在人世,盤西林也早不是當初的紈絝,自己也要離開中州,離開仙台。
一輛輕便的馬車,疾馳而來,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響,馬車在荊七身前停下,趕車的像是一名軍漢,想要說些什麼,被荊七伸手製止。
荊七上車,愕然發現謝六安竟然在車裏。
“兄弟們……還是不放心。”謝大頭小心解釋道。
荊七笑了笑,沒說什麼。
“為什麼在東邊?”謝六安小心問道。
“順道做件事。”荊七說道。
殺車夫的事情,兄弟們都知道。但是郡府衙門在南邊,如果馬車從南門官道進出,會更快,更方便,謝六安不知道七爺為何殺了人後又出現在東城,話說,這也不順道啊。
車裏有點沉悶,因為謝大頭聞到一股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道,心中猛然一驚,難道老大開葷了。
馬車行的很平穩,車廂也很寬敞,馬車的軸距應該很寬,車內裝飾簡單實用,荊七很滿意,吐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想到不過數日就能見多郢都的城牆,荊七嘴角溢出一絲滿足的輕笑。
謝大頭發現幫主竟然笑了,心中的猜想越發篤定,也跟著裂開大嘴,無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