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脂粉味(1 / 2)

段安國名義上是中州郡府,卻早已被宮中貴人遣往更重要的地方,隻把桑道人留在仙台坐鎮,這個老道很怕死,身邊無數高手日夜隨侍,每晚都住在不同地方,荊七取命的對象隻能選車夫這個少年,更重要的原因是,車夫身上,背著九刀門六名兄弟的命債。

這六名親隨,雖然不是堂主那樣的得力殺將,但時常隨在荊七身側,朝夕相處,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所以荊七要親手了結這樁仇怨。

府衙所在的那條街上,已經是燈火通明,無數帶甲的兵士捉刀帶槍,密密麻麻,挨家挨戶搜查夜裏的刺客。

桑道人躲在一間密室裏,身邊全是修行的高手,從屬下報上來的種種線索看,殺死車夫的人,應該就是荊七,但桑道人很是不解,為何時間這麼短?為何隻有三刀?為何院子裏好像還有另外一人的氣息?

桑道人,綽號喪門星,隻是此刻的臉色比鬼更難看,別人以為死的隻是一個車夫,但是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幫主車夫的名字剛好就叫車夫。

隻有他知道,這個傲氣十足,又心思陰狠的年輕人,是宮中貴人相中的,不管那位貴人用他來做什麼,反正都是貴人的人。

郡府裏唯一的兩位神行者已經被派出,分別向兩個地方報信,車夫的屍身也被適當清理,用最快的馬車載著,向郢都飛奔。喪命星一邊安排查案,一邊號召兄弟們把聲勢盡量鬧大,將來貴人追究下來,也好有個像樣的說辭。

“早不死晚不死,段老大剛走半天,你死了,看來這缸隻有貧道來頂了,真他娘的晦氣。”直到兵士搜查完畢,街巷完全戒嚴,喪命星才從密室出來,陰著臉看了一眼黑暗的天空,低聲咕噥道。

雖然現在整個仙台城,無論大小事情,都有斷刀會一言而定,桑道人仍然不指望捉到刺客,既然能三刀砍死一名天啟境的修行者,沒有高手當場堵截,事後還捉個毛!

……

荊七並沒有離開仙台,就在隔著幾條街的東城,回首望去,依然能看見府衙街巷的上空,無數火把映出的紅光。

荊七捉刀而行,兩邊的房屋由高逐漸變低,來到仙台東城的貧民區,矮屋橫七豎八的排著,組成曲折幽暗的街巷,青石上淌著汙水,因為是冰冷的秋夜,倒是沒有什麼難堪的氣味。

一顆柳樹出現在眼前,轉過街角,是一棟平整的二層樓房,前後兩棟,中間是連著懸空的木梯,在眾多低矮的建築當中,看起來頗為雄壯。

“春花樓”,篆字雕刻的木牌,懸在二樓的窗外,招牌掛的有點歪,所用木材也不算名貴,大概就是城中隨處可見的落英木。

這是東城的一個低等妓寮,雖然已經是後夜,站在樓前,依然可以聽見幾道吭哧吭哧的用力聲。

荊七踢開大門,力道不是很猛,隻是剛好把門後的橫木弄斷。暗夜裏秋風微起,門吱呀一聲洞開,像是被人從容推開一般。

伴著昏燈打瞌睡的老鴇頓時驚醒,看著臉色漠然的少年提刀進來,還以為又是那些餓瘋了的流民,略帶驚恐的說道:“你要幹什麼!這可是斷刀會罩的營生。”

荊七本來不想殺人,奈何實在不滿老鴇說出的這句威脅,隔著半丈的距離,迎麵一刀,櫃台裏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隔間裏探出幾個光著膀子的漢子,看少年神情冷厲,刀尖淌血,嚇得立刻縮了回去,隻是不再發出吭哧的聲音。

按照事先得到的消息,荊七信步向後樓走去,懸空木梯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走到一半,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滿臉驚恐的一個漢子,打著赤腳,胡亂裹著短衣,手裏攥一根丈餘長的紅纓槍,想要偷襲荊七。

“你是老板?”荊七平靜問道。

“是爺爺!”

被人發現,那漢子壯膽挺槍而刺,想要先下手為強。

“那也好。”

荊七說出這三個字的同時,漢子就倒下了,肥壯的身軀倒在木梯上,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倒是把木梯壓的晃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