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巫姑對神女嚴苛?”

馮子淵喝上一口茶,笑道:“那位巫姑可是魏成行的姐姐。你也知道她是廢物神女,魏成行不過是供奉一個傀儡,表麵光鮮,做做樣子罷了。我看她上回砸聖瓶,也不是很想當神女的樣子。”

魏昱腦中閃過與梅相處的片段,兩眉沉擰,若有所思道:“魏成行授意他姐姐虐待神女?”

馮子淵一拍大腿:“我倒是聽聞魏成行的嫡公子見了神女後沒兩月就死了,虐待她也是有理由的。你看祈福大典那天,瘦的跟鬼一樣,吹都能吹跑咯。在王宮養的挺好,臉上都有肉了,你還真是好人啊,既往不咎呢。”

戲虐的話語傳入耳朵裏,魏昱眼風剮過他,他立馬改口:“別動氣,我逗你呢。”

馮子淵心道:這麼一看,真是般配啊。

魏昱的臉色驟暗了三分,目中更添冷色與嘲諷:“孤受的苦難可都是拜她所賜,欠下的還沒還,急什麼。”

馮子淵走後,魏昱小睡片刻。起來時阿奴在一旁提到:“香姬醒了,還是有些發熱。”

他頓生不耐,陰沉開口:“你想去寒山宮服侍?她死了再來報,滾出去。”

阿奴走後許久,魏昱沉默地掀衾下榻,站在窗口抱臂而望。熱氣翻滾著,琉璃瓦被曬的光彩更豔,少有飛鳥,空蕩蕩的天。

梅高燒一夜,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仍覺得頭昏腦脹,床邊守著春潮與桃子,見她醒來高興極了,桃子去端藥,春潮則扶她坐起。梅心裏很踏實,原來被關心是這樣的感覺。昨夜的記憶零零散散,湊不成畫麵,隻記得有個懷抱讓她依靠,很心安。

藥端來了,勺子還沒送到唇邊,苦澀的味道就惹得她一陣幹嘔,捂著嘴不肯喝:“拿走,太難聞了。”

桃子疑惑道:“昨夜也是這個啊,娘娘可是就著碗喝的,噢——”,桃子恍然大悟,臉頰紅撲撲的:“陛下喂的藥不苦~”

梅迷茫的望著她,腦子裏一點印象也沒有,試探問道:“魏昱給我喂藥了?”

春潮手上替梅收拾衣物,一會要洗藥浴,一麵說道:“是,娘娘昨夜高熱,抱著陛下不撒手,女醫來了也不好好看病,還是陛下抱著您看的,後半夜陛下喂您喝的藥,折騰了一晚上沒睡,天剛亮就去上朝了。”

梅耳尖泛紅,又看向春潮,是很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春潮與桃子點點頭,誠懇的告訴她:“沒騙娘娘,是真的。”

零散的記憶貌似能拚成畫麵了,她好像是抱著一塊冰降溫來著的,也確實有被懷抱的感覺的。魏昱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們不是仇人嗎?

一想事情就頭疼,身子還是很乏力。最後還是捏著鼻子喝了半碗藥,吃了三顆蜜餞還覺得苦呢。

因為還在發熱,所以夜裏由春潮陪著,睡在一旁的長榻上。許是白日裏睡多了,梅毫無困意,看著兩盞將滅的燭台,在黑暗中柔弱的跳動,輕輕喚了一聲:“春潮。”

“怎麼了?”春潮問道。

“你知道,我神力微弱嗎?”

春潮安慰她,“知道,但是這不是你的錯。”

梅沉默了一息,輕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成了巨大聲響,她聲中情緒不多,平平靜靜,不含喜悲,“我確實錯了。因為我胡諏了一句預言,魏昱被流放了,他恨我,想殺我。”

“我其實並不害怕死亡,隻是活到現在,有些舍不得了。”

“梅——”春潮打斷了她的話,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禮儀規矩了,“王君不想殺你,至少昨夜他是真的關心你。”

梅心下一緊,怔默片刻後說道:“你們都是怎樣感謝別人的?我的意思是,不想欠他人情。”

春潮思索了一會,“我會做香囊,等你好些了就教你。”

梅“恩”了一聲,不再說話。盯著空蕩蕩的帳頂有一會,便慢慢闔上眼,想著明天就學,這樣下次他來,就能送出去了,也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