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權修臉上泛紅,大約是因為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好事還被朋友懷疑心裏掛不住,使勁一拉尹昌讓他站在自己的朋友麵前,對他說道:“你說說,我剛才是不是救了你?你也是不是大明來的使者?”
‘就算你急於在朋友麵前證明自己,但這樣說話不是得罪人麼?怪不得你出身安東權氏,卻仍然吊兒郎當的在街上混著,我要是你的長輩,也不敢讓你在官府裏麵做官。’尹昌苦笑的想著。不過他剛剛被權修救了,自然要為他撐麵子,行著大明官員的禮節用漢話說道:“在下大明使者隨從黎旭,見過諸位公子。適才權公子確實救了在下。”
“你看看,是不是大明來的?我是不是救了他?”權修忙道。
“可不是會說漢話就一定是大明來的人。”有一人這樣說了一句,語氣挺衝的問了尹昌一句話。尹昌不大高興,但還是回答了。其他人目光中露出驚訝之色:本來以為是權修隨意拉來一個懂漢話的人,沒想到確實來自大明?也紛紛出言問了問題,尹昌一一回答。
“兄台果然來自大明,是在下適才失禮了。”有人躬身行禮道。其他人也都信了尹昌的身份,也先後表示歉意,隻是有的人真誠,有些人則一看就敷衍了事而已。
尹昌也不在意,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和他們隨口聊起來。權修和他的朋友都是兩班貴族族中偏支不受重視的子弟,去大明見世麵,哪怕是作為隨從都不可能有他們的份,對於大明十分好奇早就想找到一個熟悉大明的人問問了,現下正好遇到一個十分熟悉大明的人,還是大明來的,紛紛出言詢問。尹昌斟酌著分別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尹昌又忽然想到:‘我這段時日不是一直想著接觸兩班出身之人,探知世子生病的真假?麵前這些不就是兩班中人?雖然他們都是各自家族中的破落子弟,但也保不齊知道些什麼。’他隨即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有關世子生病之事。但令他失望的是,麵前這些人似乎對世子生病的緣故並不知曉,也不感興趣。尹昌不由得想著:‘這些人幾乎哪個家族的都有,竟然不知道也不關心世子生病的緣故?莫非真的沒有人知曉內情,亦或是世子生病並無內情?’
見到自己的朋友認可了自己救下的人是大明來人,權修心裏高興,從店家那裏買了兩份羊肉分別放在自己與尹昌麵前。尹昌當然也不會客氣,一邊吃一邊解答他們的問題,有時還會反問幾句有關朝鮮的問題,這些破落子弟也紛紛回答。
他們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時辰,都快到申時了,酒館內的人也已經散了七七八八,他們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嘴,各自散去。
見到眾人都走了,尹昌忙拿起茶壺“咕嘟咕嘟”就向喉嚨裏倒水。剛才那一個多時辰他基本沒有停歇一直在說話,嗓子都快啞了,感覺喉嚨裏都在冒煙。一整壺水喝下去他都覺得不夠,又要了一壺喝了一半感覺才好些。
“他們總聽家裏去過大明的人說大明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繁華,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但卻又去不得,所以見到一個來自大明的人,而且還是官員就忍不住問的多了些。”權修解釋一句。
“這也沒什麼,我小時聽說鄉親誰去了旁的別人沒去過的地方回來後,也會問那裏怎麼樣。”尹昌說笑道:“隻是也容我一個空隙。像這樣問話,若是害得我失聲,我一定是要找他們賠嗓子的。”
“嗓子可沒法賠,隻能讓他們將自家的丫鬟給你作為賠禮了。”權修也笑著說道。
二人又說笑幾句,也站起來從酒館中離開。在酒館門前尹昌與權修告別,轉身也要返回驛館。
‘今日中午沒回去吃飯,又換了衣服,還得同院使解釋一番。到底該怎麼說好,是向他吐露實情,還是編一個謊話騙他?算了,之後還要報答權修,我手裏也沒多少錢,還得向院使借,事情恐怕瞞不住,就對他吐露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