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哪國人,信奉什麼宗教?怎麼能稱讚敵人!”瓦西姆忽然大聲對他喊叫起來。
薩爾哈也不答話。他知道瓦西姆一時難以接受事實,所以想要發泄,正好自己評價了幾句就開罵。他非常珍惜自己的命,不願意就這麼丟了,這一路上一直在想怎麼逃出去;這時觸怒瓦西姆他擔心忍不住把自己砍了。
過了一會兒,他等瓦西姆情緒平靜些了,又問送來通報的人:“是否還有其他消息?”
“沒有重要的消息,隻是說白沙瓦城的守兵在見到援兵被全殲後士氣大為降低,明軍又猛烈攻城,城池會很快丟失,很可能現在已經丟失了;賽義德蘇丹正在調整軍隊部署,繼續抵抗明軍的侵略。對了,明國塔藩庭藩的軍隊也在調動,似乎駐守在朗欽藏布江北岸、準備渡河攻打西姆拉城的軍隊少了,部分士兵向西調動,可能是要與從阿富汗南下的軍隊東西夾擊攻打拉合爾城。賽義德將軍已經準備向拉合爾派出援兵。”那人回答。
“應當是要攻打拉合爾。”薩爾哈想了想,覺得賽義德的舉動沒有問題,不再想這件事,又對瓦西姆說道:“瓦西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賽義德是不是想到了,你可以提醒他一下。就在七八天以前,從阿富汗傳來的消息還是沙哈魯與朱尚炳互相僵持,怎麼明軍忽然就能通過阿富汗來到印度了?沙哈魯指揮打仗的能力不弱,阿富汗的地形又十分適合防守,明軍應當沒這麼快將他打敗。”薩爾哈又對瓦西姆說道。
“你是說,沙哈魯投降了明國,或者向明國稱臣做藩屬國?”瓦西姆又十分驚訝:“這不可能,他與明國有血海深仇,怎麼可能向明國投降或者稱臣做藩屬國!而且明國也未必會相信他的誠意,接受他的投降。”
“這一點確實很難解釋,可除了這一點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到朱尚炳能這麼快帶領軍隊通過阿富汗的原因。我認為你最好將這個猜測告訴賽義德。”薩爾哈道。
“你說得對,確實應該告訴賽義德蘇丹。我馬上給蘇丹寫信。”瓦西姆不由得說道。但他忽然又想到什麼,問道:“你不是並不忠誠德裏蘇丹國麼?因為賽義德曾經是帖木兒的將領而對他有些敵視,況且你現在也是階下囚,塞義德隨時可能下一道命令處死你,你為什麼仍然願意幫助打仗?”這段時間瓦西姆已經摸清楚了薩爾哈的真實想法,知道他更願意明國與北印度天方教徒國家同歸於盡,現在怎麼又出言幫助打仗?
“比起賽義德,我更加痛恨明國,絕對不願意明國占領印度。現在德裏蘇丹國與巴赫曼尼蘇丹國的聯軍處於弱勢,我當然要幫助他們。而且,我到底能不能活下去會由賽義德決定,我還不想死,當然要讓他看到我的用處,從而不殺我。”薩爾哈道。
“剛剛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多麼偉大的將領,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怕死的人。”瓦西姆接受了理由,但又嘲笑他道。薩爾哈並不答話,隻是又將通報拿過來,翻看起來。
瓦西姆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吃了廚師做的飯,下令開船繼續前往德裏城。
之後幾天,每天都有對於戰場最新進展的通報。瓦西姆每天都要拿來給薩爾哈看,聽聽他的意見,之後寫進書信中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德裏城。
但德裏城一直沒有回信,不僅是瓦西姆這些天派人送去的書信,他之前奏報的要將薩爾哈帶回德裏城讓賽義德處置的文書也沒有回音。瓦西姆心裏十分忐忑,也非常擔心前線的戰局怎麼樣,孟加拉的明軍有沒有攻打拉傑沙希城、派出重兵北上等事情,但一直不敢問。
不過幾天之後,他終於不用這樣忐忑了,因為他馬上就要抵達德裏城,見到賽義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