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兒子以為,是街亭之戰任用馬謖。“文圻說道:“《三國誌??馬謖傳》中寫道:先主臨薨,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指明馬謖不可大用,而且當時馬謖素無戰績,蜀漢眾將皆不認為應當以馬謖為將,但武侯卻又派其駐守街亭;二來,一出岐山是蜀漢僅有擊敗魏國、據有雍涼之時機,卻因馬謖失街亭而不得不退兵,此後魏國對於防守關中日漸重視,以蜀漢之貧弱,再無機會。所以兒子以為街亭之戰任用馬謖為武侯最大的失誤。”
“叔父,侄兒以為是冤殺常房之子。據《魏氏春秋》所載:常房聽說牂牁太守朱褒將有異誌,逮捕他的主簿,審問後將其處死。朱褒聞迅大怒,率軍殺了常房,並誣其謀反。武侯當時留守成都,聽信了朱褒的話,將常房的幾個兒子悉數處死,還將常房的四弟流放到偏遠的越雋郡。”
“侄兒知曉此事當時的前因後果。當時蜀漢先主剛剛在夷陵戰敗不足半年,南中諸郡要麼公開反叛,要麼不聽號令,實質仍處於反叛中。蜀漢朝廷也無兵力平叛。這時益州從事常房忽然殺了牂牁太守朱褒的主簿,武侯若是追究牂牁太守朱褒,則他必定會造反。武侯確實隻能忍下此事,承認朱褒所做不錯。”
“但又何必誅殺常房諸子?既然本來常房就是被冤殺,即使不得不安撫朱褒,也不能殺了常房諸子。常房雖然處死主簿作為有些不妥,畢竟出於對蜀漢忠心,如此冤殺了他的諸子,豈不是會讓將士寒心?而且常房是益州人,先主、武侯所重用之大臣大多是先主舊部或荊州人,益州士族本就對蜀漢心存疑慮,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為蜀漢盡忠之人還落得如此處境,益州士族豈不會對蜀漢離心?後來蜀漢在三國中最早覆滅,多半就有益州士族離心之緣故。所以侄兒認為武侯冤殺常房之子是一大失誤。”朱裪說道。
允熥微微頷首,但仍然沒有發言,隻是繼續四處看過去。這時其他孩子先後發表自己的見解,隻有文垠一直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等到遼王世子發言完畢,隻剩下文垠一人沒有說話,他才說道:“爹,兒子認為,應當是承認孫權為皇帝。魏國太和三年,蜀漢建興七年,孫權稱帝,年號黃龍,派使者出使蜀漢。蜀漢朝堂聞之駭然,有人隨即提議討伐東吳,至少將孫權之使者逐出成都。但武侯卻並未這樣做。不僅如此,武侯還上表後主,請後主承認東吳孫權為皇帝,兩帝並尊。”
“兒子認為此事極為不妥。所謂天無二日地無二主,天底下隻有一個皇帝,豈能兩帝並尊?何況蜀漢自稱為兩漢正統延續,卻做出兩帝並尊之事,這樣一來,蜀漢完全失去了正統,也不會再有心向兩漢之人支持蜀漢,所以兒子認為武侯不應當承認孫權為帝。”
聽到文垠的這番話,允熥眼前一亮,但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又掃視一遍,見確實每個人都發言過了這才說道:“既然都已經說過了自己的想法,那吾就來點評一番。自然,人無完人,吾所說也未必毫無錯誤,若是覺得吾所言有不妥當之處,可以指出。”
“文垣所說不錯,以關羽之能,麵對魏吳兩大強敵,手下的兵馬也不如呂蒙或曹仁,確實守不住荊州。但父親以為,當時蜀漢也無更合適之人駐守荊州。首先,荊州士族出身之人不能留。荊州士族本就枝繁葉茂樹大根深,若是再以一荊州人駐守,就算名義上荊州仍然屬於蜀漢,但先主未必指揮得動;何況他們對蜀漢未必忠心,所以絕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