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少睡一次午覺也沒什麼,再說在坤寧宮我也睡不踏實。娘這就回去了。”薛夫人道。
“妹妹,姐姐還有事,你送娘出宮。”熙瑤又道。熙怡答應一聲,站起來,伸手扶住薛夫人,薛夫人又囑咐了熙瑤幾句後在熙怡的攙扶下向宮外走去,岱雯也早已站起來,對熙瑤行禮拜別後跟在奶奶身後一起出了坤寧宮。
“將今年除夕宴飲管事的太監、女官都叫來,吾有話吩咐她們;禦用監的掌事太監也都叫來,吾要與他說……”在她們離開的同時熙瑤就吩咐起來。
“是,娘娘。”在她身前的宮女答應一聲,紛紛走出這間殿閣傳皇後命令去了。
她先後吩咐了五六件事情,將今日下午要做之事都吩咐了出去,跟在她身前的掌事女官待詩見她桌前的茶已經涼了,小宮女又都已經傳令去了,就要上前倒一杯茶;可此時就忽然聽見她又吩咐道:“你找到平日裏在女子學堂內伺候的下人,問問她們岱雯平日裏的言行如何,要細問,越細越好。晚上用膳前回報於吾。”
“奴婢遵旨。”待詩心中一驚,但還是行禮說道。
……
……
“臣耿璿見過陛下。”耿璿對允熥行禮道。
“耿卿坐,不必多禮。”允熥指了指就在耿璿旁邊的小凳子說道。
“謝陛下。”耿璿又說了一句,坐在凳子上。
“朕本想上午就宣你入宮,但又想著時候也不早了,就讓你下午前來。”允熥笑著說道:“不過現在想想,讓你下午來才不好。朕未時正召見你,雖然你家離著皇宮十分近,但至少未時初就要出門,心裏又惦記著皇上要吩咐你什麼事情,多半也休息不好。”
“陛下如此說話,臣……”耿璿話沒有說完,就聽允熥又道:“你不用這麼誠惶誠恐的說話。當初朕初為太孫,太祖皇帝為朕設立詹事府,你也是右庶子,朕的親信,不用對朕太生分了。”
“陛下能關心臣,臣十分感激,不過臣家裏好歹也是武將世家,也曾帶兵打仗,家父曾經教導過臣,事情再急,也不能影響休息。家父還以自己的親身經曆教導臣,家父曾說:‘當初守長興城的時候,若是聽聞張士誠派兵前來攻打就十分擔憂以至於睡不著覺,那本來能打贏的仗也打不贏了。遇到事情不要慌亂,不該記住的時候不要記得,該記得的時候也萬萬不能忘了。臣牢記家父的教誨,隻要困了一向睡得香。”耿璿笑道。
“這才好,這才叫大將風度;你這樣與朕說話也好。”允熥也笑著說起來。
二人又說笑幾句,允熥才說起正事。“今日朕宣你入宮,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你。你可已經聽聞了蘇王與曹徹聯名所上之奏折內容?”
“入宮的時候恍惚聽到一句,但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情。”耿璿道。
“是這麼回事,……”允熥將奏折的內容大概說了說,但沒有說自己對朱褆說的話和吩咐練子寧的事情,隻是問道:“愛卿有何想法?”
“陛下,不能加封藩王於爪哇島。”耿璿馬上說道:“蘇王等諸位殿下是以‘匡扶正統、吊民伐罪’為名出兵,若是最後廢掉了滿者伯夷國國君,立大明的藩王,有違禮製,當地的士紳百姓恐怕也不願意。不能如此做。”他畢竟是跟隨允熥十多年的人了,對允熥心思的了解比練子寧等人還是要深刻得多。
“不愧是跟隨朕逾十五年的人,比後來的這些大臣更了解朕的心思。”允熥也笑著說道,隨即告訴了他自己對朱褆說的話和吩咐練子寧擬的聖旨,然後說道:“朕打算年後派你去巡撫南洋,你可願意?”
“這有何不願?”猜對了皇上的心思讓耿璿信心大增,也更敢說話了。“臣去了南洋,就是欽差大臣,就算諸位殿下對臣也不敢輕忽,臣估計能收許多禮物,如何不高興?不過等臣回來了,若是藩王饋贈了貴重禮物馬上交給陛下,隻有當地的土特產會留下。”
“另外,臣也從未去過南洋,聽聞南洋雖然離中原不遠,但習俗與中原迥異,臣也早就想看看了。臣還得感謝陛下給了臣這麼一個巡撫南洋的機會能夠去南洋瞧上幾眼。”
“哈哈,”允熥指著他大笑道:“你到了南洋,他們肯定不敢薄待了你,在京城享受不到的在南洋都能享受得到。他們饋贈給你的禮物也不必給朕,你自己留著。不過若是有十分珍貴的古董,可要記著告訴朕,讓朕去瞧一瞧。”
“你去南洋,這些該享受的朕也不會不讓你享受,該得的禮物朕不會要,但可記得,一路上你見到了什麼,回來後就告訴朕什麼,不能有所偏私。直白的說,朕就是在指使你拿錢不辦事。”
“陛下放心,臣一定遵從陛下的教誨。”耿璿也笑著說道。君臣二人又一同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