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又做夢了。
夢裏的男人受了傷,被一群敵特份子圍追堵截。
為了不連累其他的無辜百姓,他隻能往偏遠的林子裏跑,鮮血染紅了他的軍裝,英俊的麵容在夜色中忽隱忽現,刀削斧鑿般深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失去力氣,可他也明白決不能在這時候倒下。
寧願死,都不能落到他們手上。
男人咬牙堅持著,可老天爺似乎並不眷顧於他,一處高懸的斷壁橫陳在他路腳下。
海浪拍打岸邊,鹹濕的水汽撲麵而來,前方顯然已無路可走。
身後的敵人越追越近,他毫不猶豫地回頭開-槍,子彈沒入肉-體,有人悶哼一聲倒下。
可與之相對的,他的身體也多了幾處傷口。
當打完最後一顆子彈,男人將手裏的槍往身後一丟,緊跟著身體一轉,毅然而決然地跳了下去!
“不要1
滿月猛地驚醒過來。
月光從窗台照射進來,一半鋪灑在床上,一半鋪灑在地上。
視野變清晰以後,她逐漸回過神來,心情複雜地抹了一把臉:“原來是夢埃”
隻不過夢境太過真實,讓她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滿月一時半會兒沒了睡意,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眼,發現才淩晨一點多。
揉了揉眉心,覺得口有點渴,她下床套上拖鞋準備去廚房接杯水喝,經過衛生間的時候忽然聽見裏麵有水聲,不由得一愣。
水龍頭沒關緊?
可是很快滿月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為那水聲不是滴答滴答的,而像是有人在放滿了水的浴缸裏洗澡、水波晃動的聲音。
家裏進賊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滿月頓時就繃緊了身體,她迅速從門背後掏出一支棒球棍,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片刻,確認真的真的有水聲之後,她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而後一把拉開門速度極快地啪嗒一下打開開關,冷笑開口:
“我倒要看看是誰——啪嗒。”
棒球棍掉在地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滿月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躺在浴缸裏已經陷入昏迷中的人,一時之間感到深深的懷疑。
“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不然怎麼解釋不久前夢裏夢到的人忽然就出現在我家的浴缸裏?
“是了是了,我一定還在做夢1
滿月對著自己的額頭拍了一下,掉頭就往外走,結果“咚”地一聲撞到了門框,這刺激的一下直接把她給砸懵了——
“不對啊,會痛?1
她迷惑不解地揉著自己的額頭,既然會痛的話,那就證明根本不是在做夢啊?
滿月像個機器人一樣哢吧哢吧地轉動脖子,視線再次看向還躺在浴缸裏一無所覺的男人,不斷有水珠從他濕漉漉的頭發上滾落下來,沿著深邃的輪廓一路滑下,砸落回水麵。
她吞了口口水,難以置信又情不自禁地一步步走近。
男人穿著綠色的軍裝,手臂和肩膀暈染開大片的血跡,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的血色。
所有的細節都能夠與夢中那個男人一一對應。
滿月想到他最後跳入大海的那終身一躍,心裏忽然一抽,緊接著她做了一個十分腦殘的舉動。
手指在水麵點了一下,然後白癡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
哦,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