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盛若有所思,問道:“朝廷賦稅巧立名目,就算是郡縣官吏也不堪重負啊,何況是百姓呢?”
村長聽得這話,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看薑盛雖然衣著樸素,但英武之氣卻是遮蓋不住的,屋內的四人很明顯是奉此人為主。
“難得公子能體察民情,隻是這世道不太平啊,各有各的難處。像公子這麼相貌不凡,自然不用擔心稅負的問題。”
“大叔,在下也是普通百姓。”
“能有公子這般形象的百姓,萬戶中不足一戶。請恕草民猜測,公子可是那官府中人?”村長察言觀色,知道所料不差,連忙跪拜道:“草民一時口快,還望大人恕罪!”
孩子們見此模樣,都嚇得大哭不止,薑盛連忙把村長攙起來。
“村長不必驚慌,我是樂安太守薑盛,此番下來就是想聽聽百姓的心裏話,以助於今後治理樂安郡。大叔可以知無不言,本官恕你無罪。”
村長道:“原來是太守大人,愧煞草民了,寒舍簡陋,怠慢了大人。”
“年關將近,百姓卻無米下鍋,本官有愧啊。還有什麼需要太守府去做的,你且道來。”
“草民不敢!”村長說什麼也不敢亂說了,禍從口出啊。
薑盛見村長執意不說,也隻得作罷,村長把主房讓出來給薑盛他們住,而一家老幼擠在了偏房中,薑盛過意不去,但村長一再堅持,也隻好暫住一宿。
第二日的時候,薑盛留了五百錢給村長,然後帶著隨從往市集而去,市集上冷冷清清,多有百姓凍得瑟瑟發抖,眼前卻守著大捆大捆的幹柴。
薑盛就尋了一人問道:“這集市都沒有幾個人,你們的柴賣給誰啊?”
“我看你也是大戶的子弟,難道不知黃家要到午時才會來交易嗎?”
“黃家?”
“我看公子你是外鄉人,不知這裏的規矩,黃家擁有良田千頃,米糧無數,我們就指望著用幹柴換些糧食回去過年。哎呀不說了,我得往前挪一挪爭取能把這擔柴賣出去。”
薑盛在一家破舊不堪的酒樓暫時安歇,靜等這黃家來收柴。
午時一刻,數十位家丁高舉著“黃”字旗號,威風凜凜地趕來,後麵是馱著米糧的毛驢。
這些賣柴的一擁而上,爭前恐後地兜售自己帶來的幹柴,卻見那管家模樣的人對著一人抽了一馬鞭,罵道:“不長眼的玩意兒,搶什麼搶?”
那人的臉上一道血痕,口鼻流著血,還兀自求這管家收他的柴,薑盛看得不忍,就下樓對那人道:“你的柴我收了,一百錢。”那人大驚,這一捆柴也就是十錢的價格,薑盛出手闊綽,直接是十倍的價格。
“兀那小子,你何方神聖啊?”管家吼道。
“我來買柴,不知閣下有何見教啊。”
“哼,此處隻許我黃家收柴,你來橫插一杠子做什麼?活膩歪了不是?”說著就用馬鞭要抽薑盛,卻被薑盛一把抓住,連人拽了下來。眾家丁一擁而上,把薑盛等四人團團圍住。
那管家揉著摔疼的屁股,吼道:“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