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們運氣不算差,在天徹底黑之前,總算看到了一戶農家,院子還不算小,隻怕借宿不成問題,隻要主人家願意。
夏傲雪先上前在柵欄處喊道:“裏麵是否有人?有人在家嗎?”
“誰……誰啊?”裏麵應了一聲。
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熟悉?還沒來得及細想,裏麵有一人走了出來,邊走邊問,“誰……誰啊?有什麼……什麼事嗎?”
真是老天不給活路!這不正是前幾日在樹林裏打劫山賊裏的那個結巴嗎?晦氣至極!
夏傲雪轉身就走,弄得那結巴丈二摸不著頭腦,可前麵卻有人攔在了馬車前,正是那日的大哥,“姑娘,我認得你。可是要借宿?”
夏傲雪頓時警惕起來,“不用,我們馬上就走,銀子已經全部都給你了,再要一分一毫都沒了。”
那人一愣,隨即苦笑道:“讓姑娘認為我等是無惡不作的奸詐之人,實乃是個誤會。姑娘的銀子我們一分也沒用,如數奉還。老五,去把匣子裏的銀票拿來。”
那結巴應了聲,沒一會將把一匣子拿到了夏傲雪麵前,打開一看,裏麵確實是她之前給這些山賊們的銀子和銀票。
可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他們設下的另一個圈套呢?
許是看出了夏傲雪眼裏的防備和不信任,那大哥歎聲說道:“沒想到我胡汗三也有被人當作惡人的一天。”
“您是胡漢三?”那車夫先開了口,見胡漢三點頭稱是,他才對夏傲雪說道,“姑娘,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這胡漢三可是條漢子,劫富濟貧,平日裏也是行俠仗義,愛打抱不平,受過他幫助的人可不少。”
那胡漢三拱手道:“姑娘,你若不信,進來一瞧便知道。”他大步走在前麵,推開了那原本閉著的門。
此刻天還沒徹底黑下來,夏傲雪距離那門也不算遠,可以看見門裏麵是個靈堂,白布掛著,前麵還有個火盆在燒著紙錢,旁邊一女子跪著。
“去世的是我家老三,我們五個人結為異性兄弟,平日裏愛打抱不平,對一些弱者拔刀相助。”胡漢三背對著夏傲雪,那沉穩的聲音一字不差地都飄入夏傲雪耳朵裏,“因著前段時間為了幫助一位老人家得罪了當地的縣老爺,他用計將老三關了進去,揚言三日內不交出一百兩銀子,就要斬首示眾。”
“我們兄弟幾個平日裏雖是為百姓做事,可得罪的都是縣老爺這樣的貪官汙吏,他們早已將我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全部除盡。三日內哪裏能湊夠這一百兩銀子,無奈之下這才做起了山賊,隻盼先將老三救出,日後有機會再報答被我等打劫之人。”
“隻是那縣老爺實在可惡,雖沒斬首可讓我這兄弟在獄中飽受酷刑,我們拿著那些錢準備去換人,縣老爺卻是忽然說不用了,直接將人領回去就好。我們還以為縣老爺良心放心,可等我們人領出來了才知道,我那兄弟已是奄奄一息了。到了家,還沒等到大夫來,已經是咽氣先走一步了。”話裏有說不盡的無奈和悲哀,難怪那一日聽到自己說被當地知府欺壓的時候,這胡漢三露出同情的神色來。
這馬車和車夫都是在來福客棧臨時租的,而胡漢三等人更不可能知道自己今日從這裏過,這靈堂也不像是臨時搭的,夏傲雪心裏計較一番後對破竹吩咐道:“破竹,今日我們就在這借宿一晚,如何?”
“聽姐姐的。”破竹回答的爽快。
夏傲雪抱著那小孩,對胡漢三笑道:“多有打擾了,胡大哥。”
胡漢三對夏傲雪點點頭,眼裏難掩欽佩之意,他帶著夏傲雪等人到了側院,“這是我老三的家,他側院本是他老母親住的,年前去世了,一直空著。不過你放心,老三媳婦隔三差五都會打掃的。”
夏傲雪將那小孩放在炕上,又仔細檢查一番看他並無其他發熱跡象後才說道:“胡大哥,不知你這是否有治療刀傷的外傷藥?這孩子是我半路上救下的,肩膀上受了刀傷。”
胡漢三聞言立馬上前查看一番,“這傷口不算深,對方估計並不想要他的命。你放心,我們這種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這些藥都是備在身上的。”
說著果然讓那結巴那些上好的金創藥過來,扯下那孩子衣服,在肩膀上撒了藥,雖是劇痛無比,可那沉睡中的孩子不過是皺了皺眉頭,一聲疼也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