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餘默默表現的滿不在乎,可她還是把她拉出去,絮絮叨叨,喝到酩酊大醉才肯回家。
蘇夏知道,她心裏不好過。在奧威爾多年,她傾注了太多的心血。甚至連孩子,都拿掉了兩個。她把她的青春,都賠給了事業。可現在卻為了她蘇夏,死撐著,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尤其聽秦永康說,他的建築公司也因為黎氏突然單方麵終止合作而運轉困難,蘇夏的心,一下涼了半截。
第二天,陸氏集團。
陸天親自泡了杯咖啡,給蘇夏遞了過去,謙恭的臉上,是初為慈父的笑容。“是不是秘書打過去的律師費,數目不對?如果有欠缺,盡管跟我說,多虧蘇律師,嘉嘉才每周三周五可以來我這裏住。這幸福,是蘇律師給的。”
“那個……”蘇夏咳了咳,端著咖啡,卻隻盯著,不喝。雙眸似一潭秋水,清澈之處,又見濁重。
“陸先生,我其實是想求你一件事。”
“蘇律師說說看。”
“想讓你幫我朋友安排個工作,她做了七年的manager,有經驗又有能力,是最近才被老板無理解雇。”
聽完,陸天那滿臉堆砌的笑容,似是僵持。猶豫了片刻,他才照實了說。“對不起蘇律師,黎總打電話交代過了,不能給你那位朋友任何工作機會。你知道,黎總的實力,我大概是惹不起的。安排的話,也隻能安排她去倉庫。不如這樣,我給她一筆錢,讓她安心當個主婦吧!”
看出陸天流露出的難色,蘇夏也不勉強。隻是起身,大度地婉拒,“沒關係,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吧。”
“蘇律師。我雖然不知道你跟黎總之間的事,但退一步,總是好的。”
“我不會求他!除非他死!我會回去哭靈,砸了他的骨灰盒,求他下輩子別投胎成人!”
從進門開始,隻有這句強硬的,連見過大場麵的陸天都吃不消地直流冷汗。聽說黎總很愛前妻啊,但到底是什麼愛,能把人愛成這樣啊?
“對不起,我這是職業病!”蘇夏很快便恢複神色,走出陸氏集團。接著去對麵大廈的超市瘋狂采購了一番。打算去餘默默家,煮點好吃的降降火。
走至電梯前,指尖按下,抬頭,冷漠掃了眼在電梯裏的男人。見他沒下來的意思,幹脆走進去,直按下一樓。挺直站在門口,撩起垂落的劉海。這一連串的動作,灑脫利落,沒有絲毫停頓。
不管黎暮遲投向她後背的視線有多灼熱,她都鳳眸流轉,媚光如刀,扭臉,懶得多看他一眼。
“徐媽從老家帶來了你愛吃的魚幹,叫你有空的時候,回家取。”黎暮遲睨著那一大包東西,不溫不火地開口。
蘇夏凝著那兩扇電梯門,隻當他說給旁人聽。
“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裝作不認識我?”黎暮遲緊盯著按鈕,在它落在1上時,突然伸手按停。一把攫住蘇夏的肩,把她嘭地推撞在梯壁上。鼻尖抵觸著她額頭,低啞吞噬道,“你真以為我忘了,你在我額頭上開過花?”
蘇夏輕蔑掃了他一眼,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拿出防狼噴霧,對準黎暮遲的雙眼,‘噗’地噴了下去。
電梯門徑自打開,她優雅走出去。
背後,飄來他近乎崩潰般的低吼:“小妖精!”
黎暮遲雙眼迷濕,疼痛從眼瞼瞳仁中急切滲出。眼淚順著眼眶劈裏啪啦地落下,連心髒都如濺落上梅子雨,陰沉、幽怨的放不開晴。
她堅韌的怨恨,決絕的離去,如同一根直刺腰椎的針,讓他半響渾身無力。急促地喘息著,望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嬌俏背影,一葉陰影在殘餘的噴霧中垂掩了他深邃雙眸間全部的色澤。
“小妖精,你真準備跟我死磕到底了?”他沙啞低喃著,嗆下的淚水中盈現著一絲弱弱的無助。
蘇夏離開超市,到餘默默家飽飽吃了一頓後,便被白筱筱的一通電話催著趕去了醫院。
病房裏,韓胤晨腿正打著石膏被掛起來。孤零零枕著枕頭,冷峻的輪廓上掛著皮外傷,青青斑斑的。
帥氣的臉繃著,見到蘇夏才稍微露出點笑來。
“你怎麼也不帶點水果來?”他孩子氣地計較著,別扭挑剔的樣子,更像是在對她撒嬌。
“走時匆忙,忘了。”
“你也真好意思空著手來。我腿疼,過來幫我揉揉肩。”
“你腿疼幹肩什麼事?”蘇夏雖然頗有微詞,但還是順他的意,過去幫他悉心揉著架酸的肩膀。一邊揉,一邊挑開話頭,“現在舒服了?能把事件的始末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