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3 / 3)

煙嵐是山的呼吸。山,此時正在徐舒地深呼吸。

我從小是個漂亮的女孩。蘇格拉底所有的高貴品質都很完美,但令人掃興的是,容貌和體態讓人不敢恭維。他對美又如此情有獨鍾,大自然對他太不公平。

“靈魂放置於什麼樣的身體對靈魂至關重要,身體的多種作用可使心靈敏銳,其餘的作用則使心靈遲鈍。”西塞羅談的是反常的醜陋和四肢的畸形,然而我們卻把主要表現在臉上的不討人喜歡的東西也叫做醜陋,而且不討人喜歡的原因往往又微不足道:諸如臉色、斑點、粗魯舉止以及某種難以解釋清楚的原因。

拉波埃提人醜而心靈極美,他的醜陋就屬於這種性質。此種表麵的醜陋雖十分嚴重,對人的精神狀態損害卻比較小,而且對評價人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另一種醜陋——其更確切的名稱叫畸形——則是更實質性的醜陋,這種醜陋通常對人的打擊更為深重。顯示腳形的並非一切鋥亮的皮鞋,而是所有鞋形好的鞋。

蘇格拉底在笑談自己的醜陋時說,倘若他沒有人為地糾正他的醜陋,他的醜陋定會在他的心靈上準確無誤地顯示出來。這顯然是一種玩笑話,一個人的美好心靈從不是天生而成的。

坎特庫爾斯把美稱作“短期的專橫”,柏拉特則稱其為“自然的特權”。世上沒有任何東西的聲望超過美的聲望,美在人們的交往中占據首要位置,美先聲奪人,美以極大的權威和它給人的絕妙印象引誘我們並影響我們的判斷力。居魯士、亞曆山大和凱撒這三位世界的主宰在營造他們的偉大事業時也並沒有忘記美,大西庇奧亦複如此。同一個希臘字包含著美和善,聖靈往往把他認為美的人叫做好人。一支由古代某位詩人譜寫的柏拉圖認為家喻戶曉的歌對財產排列的順序是:健康、美麗、財富。

亞裏士多德說,指揮的權力屬於俊美之人,當有些人接近諸神雕像的俊美時,這些人同樣可以享受人們的崇敬。有人問他,為什麼人們同俊美之人交往更頻繁而且時間更長時,他說:“這個問題隻應由盲人提出。”大多數哲人以及最偉大的哲人都借助他們的俊美交學費獲得智慧。

一個人臉部的輪廓、表情和線條有助於推斷其內在氣質或未來的命運,它們似乎並不直接也不單純屬於美和醜的話題,正如香味及新鮮空氣不一定都能保證人的健康,瘟疫流行時空氣裏的臭味也不一定都傳染疾病一樣。指控女性們的品質與她們的美貌背道而馳的人並不一定都有道理,因為線條並不十分端正的麵龐可以有正直忠誠的神氣。相反,有著美麗容顏的某些人,其眉目間有時也透露出令人害怕的狡詐和危險的本性。有使人產生好感的相貌存在,在眾多得勝的敵人當中,你可能立即選出這一位而不是那一位陌生人以交付自己的性命,而你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一定隻考慮了對方的美和醜。

外貌的美醜並不能表明一個人是好是壞,但是,外貌對一個人仍有某種重要作用。倘若讓你去鞭撻惡人,其中鞭撻得最猛烈的應該是違背了諾言的人。有些人相貌顯出福相,有些人相貌顯出福薄。應該有某種技巧可以使人區別溫厚相貌和春相,區別嚴厲相貌和粗野相貌,區別狡詐和善意的狡黠、倨傲和悒鬱以及諸如此類的近似品質。有些美人不僅顯得傲氣,而且乖戾,另一些美人則溫柔而又非淡而無味之美所可比擬。豈止談女人?一些男人溫文而雅;一些男人敦厚純真;一些男人狡詐乖戾;一些男人深厚風雅,其實名難附。我卻被非主流愛情所迷惑。才子佳人,風華雪月一切的美好與風雅羸弱無力。而一個有深度、有經驗的中年男人卻顯得那樣吸引人。他是醜的。行雲、流水在大自然奇妙的韻律中,起伏於大地。流水時而平緩時而湍急,然後他們永遠不會失去控製,始終保持著優美的節奏,它們在風景如畫的旅途上奔流,綠蔭在它們的腳下蔓延,花朵在它們的身邊開放,百鳥在它們的濤聲中和鳴,有時,也有淒涼的風在水麵吹拂,枯葉像金黃的蝴蝶,在風中飄舞······這樣的景象,決不會破壞它們帶來的美感。

我驚詫地喊道:“您在哪裏?您在···”

風沒有任何的回聲。我手裏的那朵荷花,卻魔術般地變了形體——它變成了一盞荷燈。我再眺望麵前的荷園,成了荷燈的大河;荷燈順著水波緩緩地流動,燈芯一束束紅燭的火焰,照亮了河水,照亮了荷塘。而做夢的緣由,是美麗荷園勾起了我的萬千思緒。

清晨時候的江我本可自然而然走在行是色彩的。

我用心觸摸這裏的一切。在遙遠的他鄉,我曾燃燒著詩情畫意,浸染著離愁別緒。她前麵。可是,樸素的土地沒有那麼多的鄉愁,對於那些依舊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來說,他們甚至已經忘記了這裏是他們的故鄉。我與我們的故鄉之間,已經有了那麼多格格不入的東西。在那麼一天,一路風塵之後,倚在故鄉的門檻邊,也許會傷心的告訴自己:我離開了這裏,再也無法會帶這裏。我們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輕輕的一聲歎息,卻沉重得讓人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