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預想的反應,秦白有些無趣地重新躺在了椅背上,然而卻還是如實彙報道,“他還說,他們跟客戶的往來都是通過電話和郵件,但是每當一回合交流結束之後,都會再換一個指定的手機號碼,並且作廢之前的手機卡。郵件則主要用以傳遞客戶想要看到的照片,雖然也是全程保密,然而作為一個組織,都會留有客戶的備份,無論是電話錄音還是郵件。可惜的是,這個人手上隻有其中一小部分,我全數查看過一遍,暫時還沒有查到有什麼非常有趣的地方。但是電話裏的那個客戶聲音,雖然經過處理,但經過專業人士鑒別和還原,已經確定,是淩佳無疑。”

秦白看了一眼歐陽徹依舊沉定如水的神情,嘴邊攀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來,然而語氣卻染上了些許血意,大抵是想起了現在還在病房中躺著的歐艾塵,“並且,我相信,她所做的孽,比我們調查到的加上的想象到的,還要更多更狠。”他現在之所以可以這麼賣力地調查赤蝗喝淩佳,就是因為發覺歐艾塵也牽扯其中。如果最後調查出,淩佳真的跟歐艾塵的那次車禍有關聯,他一定一定,不會放過她。

“做得倒是很謹慎。”一直聽到秦白說到這裏,歐陽徹才終於冰冷地哼笑了一聲,深邃而幽黑的眸子中光芒沉浮不定。

秦白禁不住兀自感歎了一聲,“平日裏看著乖乖巧巧的一個人,做起事來倒真的有蛇蠍婦人的意味,隻可惜把一腔心思都用在追求自己的利益上了,可惜了一個人才,自以為做得很謹慎,還是免不了留下了蛛絲馬跡。”

歐陽徹的右手緊握成拳,不輕不重地落在了辦公椅的扶手上,轉而抓住了扶手,轉了半圈,使自己正對著秦白。雖然他的麵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然而仔細看才會發現,幽黑而深不見底的眸子泛起了些許鏽紅色,然而眼神卻躍過了他的頭頂,似乎在隔空看些什麼,一邊冷聲道,“無關頭腦的問題,貪得無厭的人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如果她可以見好就收,也不至於走到現在。等一切水落石出,我會親手處理了她。”

字字鐵血,狂妄至極。然而卻又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說認真的。

感覺到偌大的一個辦公室內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知曉眼前的歐陽徹是真生氣了,秦白撫了撫手臂上一時間被激起的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悠悠晃晃地瞥了歐陽徹一眼,不怕死地繼續觸碰逆鱗,笑著調侃道,“那你家裏怎麼辦,伯母似乎很中意這個還沒有過門的兒媳婦。”歐家的當家主母,雖然沒有實權,然而威懾力卻也不容小覷,決不是那些成天隻會種種花養養貓買買奢侈品的無腦貴婦。雖然他知道歐陽徹現今的地位遠遠超過楚容,但凡他真正決定的事情,就是楚容也難以違抗。然而說到底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不知道他到底能頂著這種壓力做到何種程度?

想到楚容,歐陽徹不禁彎起薄涼的唇角來,雖然之前跟她有些矛盾,然而畢竟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對她的心思也算通透,“我母親雖然有些固執,但很明白,歐家的兒媳婦人選並非隻有她不可。”

楚容的脾氣他再熟悉不過,其他都固執己見,但如果牽扯到歐家的利益,一切都必須為其讓開。淩佳現在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損害了歐家,如果她真的是引導歐艾塵那場車禍的凶手,不消他出手,楚容自己都會出麵讓她身敗名裂。

“這樣就好,”沒有成功引起歐陽徹的怒氣,秦白禁不住有些挫敗感,架在麵前茶幾上的一雙長腿一收,已經利索地平穩落地,向辦公室的門口走去,一邊背著朝他揮了揮手,閑散地道別,“我先走了。”

歐陽徹沒有回應,隻是平平穩穩地坐在原位,低眉拿過一份文件仔細翻看著,連眼角都不曾動一下,客套都懶得,因為知曉這些繁文縟節,在秦白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也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的處事方式,正符合兩人之意。

“哦,對了,”剛走到門口,秦白似乎想到了什麼,腳下的步子是一頓,放下了握住門把手的手,回轉了半個身子來,別有深意地警醒道,“你要小心你的那位遣送出國的向設計師,他可不是那麼老實的人物,就算是在英國,他也是能掀出風浪來的人物。”

據他所知,那場珠寶交流展已經進入了尾聲,也就是說向葉天很快就會回國來,而且聽說他已經在暗中聯係英國的幾家珠寶公司,尋求合作,似乎打算選擇時候聯手打壓歐氏集團。雖然憑歐陽徹現在經營的狀況來看,僅僅憑向葉天周旋的這些,一下被打垮的幾率小之又小,然而僅僅看公司裏的首席設計師居然萌生了這個苗頭,便已經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