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她並不是害怕,隻是不想與他再多糾纏而已,免得自己也反受其害。

見她有意要跟自己拉開距離,向葉天不以為然地又前進了幾步,再度逼近她,擺明了就是不讓她如願,“你說這話就未免太傷我心了一些,我何曾是你的外人呢。”

“向葉天,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三番四次地提起那件事情,不要怪我翻臉。”舒雪丫麵色終於一變,語調逐漸轉冷,目光也沉了下來,往昔的事情再度湧上心頭。

她當時雖然僥幸沒有喝下向葉天的迷藥,然而卻沒有逃過他的輿論攻擊。雖然他們當天就已經分手,但是後來向葉天卻在學校大張旗鼓地宣傳她已經被他得手,才拋棄他的。旁人知曉他的脾性,自然也深信不疑,她孤立無援,甚至連解釋的機會和餘地也沒有。

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在當時還算是學風嚴謹的校園裏是致命的,幾乎快要令她崩潰,連後來向葉天為逃罪而出國,也未能平息下她身邊人對她的冷言惡語。雖然她知曉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卻始終在別人的言語暴力麵前抬不起頭來,後來也逐漸趨於不解釋的沉默回應。這樣的情況一直到畢業後,她才慢慢從這陰影中走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如今,卻又要麵對這場噩夢的主創者,讓她怎麼能不咬牙切齒?

他看著她麵上毫無掩飾的惱怒,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生氣了嗎?……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性格啊,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令我著迷。”說著,他的手就又要撫上她的臉頰。

她不閃不避,隻是站直了身體,全身的氣勢凜然如刀,連著聲線都微微低啞了起來,“向葉天,你今天再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我一定連著舊賬,千倍百倍的還給你。我沒有說笑,不信你就試試看。”

縱是向葉天,此時也不禁愣了一下。

從來沒有見過舒雪丫這副模樣,在他原本的認知中,她還是那個怕事卻又倔強的小學妹,縱使現在蛻變得成熟了些,有女人味了些,他也不過以為是歐陽徹一手調教的成果。沒有想到,離開了歐陽徹身邊,她居然還敢這樣說話,看來真是長大了不少。

果然是他離開太久了麼。向葉天在半空中收回手來,轉而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睛,嘴邊始終縈繞著幾分詭譎的笑意。

也好,這樣的女人反而讓他更有興趣了些。

他們正麵對麵對峙之時,舞曲已經奏完了最後一個音符。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舒雪丫輕輕地撇過頭去,隻見歐陽徹正在大步向她走來,接過了搭在她臂彎上的黑色外套,看了看一邊的向葉天,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在跟‘蒼狼’聊什麼?”

舒雪丫剛張了張嘴,向葉天已經笑了起來,以一種隨意的口氣搶先回話,“隻是隨便聊聊,因為剛才見得舒小姐脖子上的‘光明之眼’太過迷人,設計師的本性就讓我多注意了兩眼。”

歐陽徹對向葉天微微頷首,轉而回過頭來,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帶著些笑問她,“是這樣嗎?”

雖然心中早已把那個人渣閹割了千遍萬遍,但舒雪丫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麵上毫無表情起伏,卻暗暗地握緊了藏在裙擺後的拳頭。

現在還不能馬上跟歐陽徹揭穿向葉天的謊言,如今新品發布會開展在即,正是緊要的關頭,除了向葉天可以穩當地請來史密斯夫人以外,其他人都有風險,而歐陽徹是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風險存在的。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之前那樣深刻的誤會,別又讓歐陽徹以為她跟劉昌生有什麼關係,才千方百計要擠下新任的首席設計師,反而讓他們如今的關係再度破裂。

向葉天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敢對她如此放肆。

沒有再注意向葉天,歐陽徹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我們應該要走了。”

“這麼快?”舒雪丫抬頭望了望一邊的落地鍾,時間雖然不早了,但是看起來這才是第三支舞。

歐陽徹將手中的風衣搭在她的肩上,將禮服所裸露出的肩背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至於讓她受凍,一邊懶懶地反問,“舍不得?”

她趕緊搖搖頭,隻是看著遠處眾彩紛呈的熱鬧舞池,心中依然有些沉鬱,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別扭。

——她今天還沒有跟他跳過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