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正要吻上他的唇時,歐陽徹卻是厭惡地扭過頭去,不偏不倚地躲開了。緊接著一抬手,將貼上來的她重新摜到了床上,披了件外套起來,又扯過一條被子,蓋住了衣衫不整的淩佳。

直到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走過去,“啪”的一聲打開了房間的大燈。一時間房間亮如白晝,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清明起來。他看著床上的淩佳,冷聲嗬斥道,“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該死的!他居然差點將她認作舒雪丫!還好沒有鑄成大錯,不然他想也不用想接下來會有什麼安排等著他。歐陽徹一想到此,更為惱怒,隻冷然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都似是從牙縫間逼出,“你不會不知道,大深夜穿著睡衣到一個男人的房間來,是多麼的危險,如果今天我沒有認出你來,你會是什麼樣子知道嗎?”

淩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冰寒的他,無法想象剛才還她身上熱情似火的男人,如何會一下變成這副模樣,難道她就真的比不上那個舒雪丫,甚至連替代品都不可以?

她死死的咬著下唇,低著頭強行忍下眼底的屈辱,泛出淚花來,轉而抓著被角半坐起身來,霎時換了張委屈的麵孔,仗著他剛才一直處於不清醒的狀態,抽抽噎噎地顛倒黑白道,“我……我沒有想那麼多……是伯母叫我過來這裏的,本是為了給徹哥你拿換洗的衣物,沒想到我剛進來,你便醉醺醺地出來了,還一直抱著我喊舒雪丫姐的名字,我很怕,一直在掙紮……可……”

她講著講著,反而自己逐漸地平靜了下來,雖然麵上還是慌亂的模樣,然而心中已經清明。其實楚容特地叫她穿著睡衣去送換洗衣物的用意,也在於讓她借此機會勾引他。隻是這回她碰巧撞上了歐陽徹借酒消愁,相比於前者,如今的情況,她顯然更占優勢一些。

他看著楚楚可憐的淩佳良久,耳邊那平常會覺得情真意切的話語,如今被她生生牽扯到舒雪丫之後,都隻覺得厭煩不已。雖然意識已經清明,然而身體卻還是因為酒精的緣故而酸軟不堪。他疲憊地閉了閉酸疼的眼睛,不欲再與她糾結,口中隻簡單而冷酷地嗬斥道,“下不為例,滾。”

沒有想到一向對她寬容的歐陽徹此刻卻是這樣不給情麵,雖身上覆著的是溫暖的鵝絨被,淩佳還是一時間感覺如置冰窟。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心知此刻以歐陽徹的狀態來說自己多說無益,她卻依舊有些不甘心,還想辯白兩句。然而她抬頭偷偷看了麵目冰寒的他一眼,便知道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最後還是捏緊了拳頭,半羞半惱地起了身,規規矩矩地在被子裏換上輕薄的睡衣,含著淚水道了聲“徹哥,對不起”,便踉蹌地就走出門去。

她拿不準歐陽徹此刻是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特意將腳下的步子放慢了一些,臉色蒼白而淒然,似是真的被欺侮了一般,隻等他改變口風。

“等等。”歐陽徹突然在身後出聲叫住了她,語氣聽不出喜怒。

淩佳心裏驀然一喜,隻以為他或許是回心轉意,連忙滿懷希冀地轉過身來,“徹哥?”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歐陽徹卻是神情漠然地抬手指了指淩亂的床,語調沉鬱,卻又不容置疑,“把被子和床單丟出去。”他從來不要髒了的東西。

淩佳尷尬的神情瞬時僵凝在麵上,待反應過來時差些五官都要扭曲,然而想到以後的時光還要在歐家借住,到底還是逼著自己低低地從口中道出一句,“……是。”

她費力地拖著一整床被褥,強作鎮定地昂首路經門外仆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一直走到了自己房間。關合上門的一瞬間,她溫柔的眼底立即轉晦暗起來,在光線昏暗的房間內流轉著淩厲的光彩,配合著窗前無邊夜色,很是猙獰。

總有一天,她會把他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