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排著隊等待一個男人的召見!(1 / 1)

童洛瑤靜默地注視著華星娛樂公司大廳中的掛畫,那是一幅夜色圖。墨藍的水彩,有著旗袍衣料般柔軟的觸覺。鑽石一般的繁星,一顆顆地鑲嵌在著稠密的墨色之中。畫裏的星空,像極了記憶裏的那個夜晚。那晚,韓宇承諾要永遠保護她。隻可惜,幸福早已經遠離她幾個光年。

童洛瑤的目光躍過那幅掛畫移到了另一幅作品上。與上一幅水彩不同,這是國畫風格,山水黃昏。從作者筆法來看,並不算嫻熟。但巧在用色大膽,大氣中不失細膩:竹青與黛螺抹出山的縹緲,藕荷和珍珠白調出雲的空靈,金橘與櫻桃紅輕巧地彈在了畫布上,恰似那夕陽的餘輝染過層林,漫過桑田,沁入塵埃,融化了時光。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幅畫,心中似被什麼擊中一般,再也移不開眼光。

紅暮西垂,斜陽唱晚。畫中的一切,似曾相識。記憶,像打翻了的顏料盒,濃濃淡淡,在她眼前,糾葛出一片模糊的色彩……

青黛色的山巒,玫瑰色的雲彩。天空,是純正的土耳其藍和赭石紅糾葛在一起組合的瑰麗紫。透明的塵埃,在金橘色的夕陽中旋轉,若有似無。

童洛瑤想起了和韓宇在山穀寫生的時光,她用最熟練的二號畫筆記錄下那些色彩斑斕的歲月。韓宇是自由攝影師,在她凝神作畫的時候,他卻在專注拍她。累了,他就背著她下山,她總是故意使壞,嘲笑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可宇卻從來不生氣,縱容她的頑皮胡鬧。他一路背著她,全身沐浴在夕陽裏。看著他額頭上是細密透明的汗珠,那時的她隻想時光停住,一路走到地老天荒。

是他,強勢地進入她的生命,將她心中的陰霾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看到了一絲微光。可最終,那個告訴她要學會放下和原諒的男子,卻永遠地離開了她。她本已經習慣了黑暗,他卻讓她看見了光,如今當陰霾重新覆蓋,她卻對那絲溫暖念念不忘。

“曾經”兩個字,是世界上最殘忍的詞彙。記憶,就像一根極細的刺,紮入心底。隻要稍有牽扯,就是千絲萬縷的疼。那些美好的過往,此刻成了最鋒利的刀,劃得她鮮血淋漓。是誰答應了她要長命百歲,是誰承諾她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宇,你說的,永遠守護。

可如今,你在哪裏?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你怎麼舍得讓我如此難過?

……

“這些都是遲先生的作品,連國畫大師都說他的畫很有大家風範。”一個聲音突兀地打斷了童洛瑤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看到身邊前台小姐微笑著的臉。

“的確畫得很不錯。”童洛瑤心裏閃過一絲疑慮,韓宇雖然對畫麵很有掌控感,但是他是攝影師,並不懂繪畫。那個有著和韓宇一樣容顏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他?

“這位小姐,您已經站在這裏看了一下午的畫了。我記得您中午還不曾吃飯,您的臉色這麼差,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前台小姐臉上是公式化的微笑,但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不耐。平時總有各種人以各種理由來找遲先生,對於童洛瑤這種女孩,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做了華星娛樂公司的前台接待,她每天的任務就是替遲總打發掉一些他不想看見的人。

“不用了,我可以繼續等。”童洛瑤對前台小姐的逐客令充耳不聞,繼續“欣賞”著大廳裏的畫。

“我說過了,您這樣是等不到遲先生的。”前台小姐見到童洛瑤這麼不識時務,有些不悅。

“能不能讓我和遲先生親自打一通電話,我隻要說幾句話就好。”盡管韓宇不懂繪畫,可遲宇恒的畫,卻讓她有著強烈的熟悉感。韓宇還活著的念頭讓童洛瑤完全亂了陣腳,她甚至把晨曦珠寶麵試失敗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她立刻來到了華星娛樂。她要親眼看一看,那個已經離開她生活四年的男人,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上。

“真的很抱歉,我們已經再三和秘書處確認了,遲先生並沒有和姓童的小姐預約。這樣吧,您留下姓名和口訊,我們轉交秘書處。如果遲先生回話了,我們再聯係您。”前台小姐的笑容無懈可擊,童洛瑤看了眼她遞過來的便簽本,她自嘲地勾了勾嘴,原來她也會有這麼一天,排著隊等待一個男人的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