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任飛被樓下爭吵聲吵醒, 他迷蒙著眼睛去陽台,腳落地才想起來昨天一時意氣用事踹桌傷了腳,好在情況並不嚴重, 冰敷之後基本已經消腫, 疼痛感也甚輕,隻是接下來還是得製動。
他將陽台推拉門打開,爭吵聲就聽得更加真切。
“……你必須給我把他送走!”這是虞銘的怒吼。
謝靈蘋不滿道:“憑什麼讓我送,當初是你提出要把他接回來, 你在他麵前丟了臉不敢跟他說就推我出去,誰給你的臉?”
虞銘額上青筋暴跳,指著謝靈蘋的鼻子:“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怕他?”
“不怕你就去讓他滾呐。”謝靈蘋激他。
虞銘喉結滾動幾下, 一時沒能發出聲音來, 但是眼中波光流轉,並不是很生氣的樣子。
看著樓下狀似劍拔弩張的兩人,任飛簡直被他們逗笑, 他自認脾氣好, 不過也分場合和對人, 就像現在,他一點不想表現出他的好脾氣。
遂趴在欄杆上語氣慵懶道:“兩位吃早餐了嗎?我猜肯定已經吃過, 要不然哪能撐得一大早在這兒飆戲練嗓子?”
此語一出, 虞銘和謝靈蘋皆麵色鐵青。
然而任飛猶不消停,繼續說:“麻煩下次演戲走點心, 挑都不會挑地方演, 也不看看哪戶人家一大清早在大門口罵街,反正我們小老百姓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或許, 你們豪門老爺太太沒這個講究,吵頓架恨不得弄得人盡皆知?要我給你們網購兩個小喇叭嗎,保準兩位‘聲名遠揚’。”
“混賬,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虞銘怒斥。
“我血緣上的父親?”任飛一點也不怕,經由昨天他已然發現夫妻倆都是外強中幹欺善怕惡之人,否則他那麼“大逆不道”地踹翻桌後,絕對會被掃地出門。可別說把他掃地出門,夫妻倆根本丁點兒聲音都沒敢發出。
虞銘額上青筋突兀跳了跳:“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父親,竟然還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的教……”“養”字還沒出口又生生咬住,因為他想到昨晚不愉快的“談話”。
果不其然,當他提及涉及“教養”詞眼時,任飛目光變得幽深,他微眯著眼真·居高臨下俯視虞銘,語氣森然:“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警告!妥妥的警告!
可如任飛所猜測,虞銘的確是外強中幹,他的風光頂多是由虞家給予,而他在家中時也會借由這份風光跋扈。
可惜任飛並不吃他這一套。
“銘哥,怎麼一早上就在外麵,還穿那麼單薄,著涼怎麼辦?”“父”“子”兩無聲對峙時,一道嬌俏女音響起,緊接著是身材婀娜的陸蔓從別墅大門走出,手裏還拿著一件羊絨大衣。
見到他,虞銘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收斂起渾身是刺的狀態,他也順理成章借著的陸蔓遞的梯子下坡——本來一大早和謝靈蘋在大門口“爭吵”就是吵給任飛聽,但任飛不買賬他也不想體驗一把昨天他的紅木桌待遇,所以陸蔓算是給他解了圍。
虞銘“大大方方”跟著陸蔓進屋,留下謝靈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終還是徐管家貼心地請她進屋用早餐,她才邁著高貴的步伐進屋。
“嘶……”雖已入三月份,但氣溫仍是低的可怕,一陣寒風過,任飛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裹著羽絨服回到房間時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別墅六個房間,負一樓、一樓和二樓五個房間都已住了人,三樓隻有一個房間,那麼問題來了——虞銘、謝靈蘋和陸蔓是怎麼休息的呢?
揣著疑問他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直到門被敲響,然後被告知老師已經上門,他才頂著怨念的眼神起床洗漱吃早飯。
本來他昨天也給那位八叔打過電話,可打過去隻有已關機提示,連續打幾次都是同一結果,在他懷疑虞越是不是給他假號碼糊弄他時,虞越用剛加上的微信給他發了條消息,內容是:八叔九點準時休息,手機會關機。
當真是……講究的人家方方麵麵都講究。
好容易捱過上午的樂器課,想到午餐也要和虞銘幾人一塊吃,任飛不免有點沒胃口,琢磨著能不能請管家給他往樓上送一份,反正他現在腳受了傷需要靜置修養。
徐管家卻笑著說:“先生、陸小姐和夫人都已經出門,您可以下樓用餐。”
“咦?”什麼時候走的,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徐管家讀懂他的表情,解釋道:“負二樓有兩個停車場入口。”
負二樓啊……任飛隻粗粗看了一圈,也知道有兩扇門,但並未細問。
也罷,那幾人不在,他還更自在些。
……
之後任飛又試著給八叔打電話,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差還是虞越號碼給的確實有問題,他打了好幾次一直在通話中,打到後來他不想打而八叔將電話打過來時,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一半已經過去。
馬後炮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