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沒有放棄,說:“你背我啊。”

她隻是玩笑罷了,程昱卻認真思索了她的話,然後答應了。

此時他已經穿好了鞋,身上一身當地農民裝扮,除了麵容過過於英俊外,和當地人也沒什麼區別。

秦晚看著他,卻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這時程昱拿了個背簍過來,放穩在她麵前,伸手就要去抱她,這個舉動打斷了秦晚莫名開始的走神。她驚訝:“做什麼?”

程昱道:“背你。”

秦晚:“……”

她看了眼麵前的背簍,無言以對。就在這時,院子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說笑聲,隨著笑聲越來越近,秦晚從大大洞開的院門看到一群當地人走了過去,其中有人背著背簍,背簍裏有人,小孩兒。

秦晚眼角微微抽搐,立馬收回視線。

她自發退後兩步離程昱遠了一點,道:“算了,我有腿。”

“但路不好走。”

“……”

於是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正對峙著,屋主從屋裏出來,看到兩人又在大眼瞪小眼,奇道:“原來你們城裏人喜歡這麼玩啊?”

秦晚、程昱:“……”

屋主大力拍打了一下程昱的背,道:“兄弟,我們該出門了。”

他們該出門了,但該商量的還沒商量好。

程昱看一眼秦晚,秦晚不看他,顧自看著屋主,問:“今天往哪個方向走?”

屋主說了個方向,秦晚依然不清楚,屋主就說跟他走他帶路,於是秦晚就跟著他走了。

被留下來的程昱:“……”

最終秦晚還是跟去了掰向日葵的地方,小路顛簸,程昱的眼睛片刻不離秦晚身上,這樣做的後果很明顯……他自個兒差點摔稻田裏了,還是後麵的屋主手快拉了一把,這才幸免無難。

屋主嘿嘿笑著葷話:“小兄弟,昨天你的下盤不像今天這麼不穩啊,因為媳婦兒跟來了,腳就軟了?”

程昱:“……”

說到這屋主嘖嘖稱奇:“別說,兄弟,你媳婦兒夠漂亮啊,我在石花鎮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跟仙女兒似的!”

程昱聞言表情放晴,屋主說的雖然不是他,但他……與有榮焉。

他破天荒地“嗯”了一聲以示讚同。

走在最前頭的秦晚:“……”

去向日葵地的路途並不如程昱說的那樣艱難難走,走過兩條田埂,上了兩段坡,目的地就到了。

眼前是大片的大片的向日葵,都蔫了花,不複往日勝景,但依然壯觀。

秦晚看著這一片向日盤兒出神,被程昱碰了碰手臂,她下意識地回頭,正好看到程昱在脫衣服。

為了保護胳膊不被劃傷,程昱上地裏都穿著外套,此時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了,細致地鋪在地上,鋪出了個“龍椅寶座”。

“你在這裏坐一會兒。”

說著,頓了頓,從背簍裏拿出水壺放到她懷裏,如此安排妥當之後,他才準備去地裏收向日葵。

剛轉身,被秦晚拉住了手。

“怎麼?”他問。

秦晚道:“衣服給我了沒關係?”

“嗯,你知道我銅皮鐵骨。”

秦晚:“……”

她想起了自己曾在他胳膊上試的那一口,暗想那道牙印肯定消失很久了,不然他怎麼又會在這兒說大話?

她撇嘴,想把衣服還給他,卻被他攔腰抱起輕輕放在“龍椅寶座”上,先一步阻止:“乖。”

“……”

兩人這一來一回地推讓,屋主站在地裏扒著向日葵杆兒窺著兩人,等程昱來到地裏,他便神秘兮兮地湊到程昱麵前低聲問:“我說兄弟,城裏的小夫妻都像你們這樣黏糊?”

程昱噎了一下,不知如何應答。

屋主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頓時露出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之狀,一副“我長知識了,是個懂得與時俱進之人”的表情。

事實上屋主的“低聲”並不低,不遠處的秦晚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卻又因為聽清了,反而覺得疑惑。

在旁人眼中,她和程昱顯得很黏糊嗎?

她沒有這個意識,所以才感覺到奇怪。

她抬眼看去,看到穿梭在向日葵中的程昱,看他利落地割下向日盤,看他身姿挺拔,即使做著粗重的農活,也依然那麼出眾。

這一刻,她的精神極度集中,集中到仿佛能夠看清程昱麵上的一滴汗從他的眉梢緩緩下落,滑落至下頜,彙聚,然後——

滴——答——

她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