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詫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想確定它是否還在健康地工作沒有。

答案是肯定的, 她的心髒仍然健康地兢兢業業著, 剛才那一瞬間的心動隻是因為……葵花地裏的男人太撩人了。

正要細細探究這心動的來源,她的手機響了,是信息, 來自——

【陳怡:美人兒, 你失約了知道麼?說好今天來我工作室的呢?呢?!你忍心讓我苦苦等待?】

一條信息把秦晚從風花雪月的雜念中拽出來,她神色淡淡地看著這條信息, 隻是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冷淡地回道:【陳老板, 我要撤回我的預約。違約費用我會聯係律師和你接洽。】

這條信息一經發出,回信來得格外急促:【為什麼?!】

【秦晚:不適合罷了。】

大概是被這條不僅冷淡而且敷衍的理由勸退了, 陳怡沒有再發送信息過來。

陳怡是個聰明人, 應該能夠察覺自己的這位客戶的心理變化,以及這種變化背後代表的堅決,所以才不回短信了,知道了多說也無用。

秦晚看了眼沒有動靜的手機,將它收了起來。

陳怡的設計不是不適合她, 隻是她秦晚不想再聘用孟言的相關者, 僅此而已。

回想起來, 她之所以會到唐家去,會遇上楊瑛,就是因為陳怡的帶領, 這其中是陳怡的故意引導,還是無心巧合,秦晚都不想追究,懶得追究,一刀切了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不是?

她累了,被一個個謊言與欺騙搞得疲憊不堪。

她向來願意以善意去揣度他人,相信人性本善,但在經曆過這麼多的欺騙之後,她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些許的質疑。

她突然想笑。

大概就是因為她太過留意別人的善意麵,所以才盡是忽略對方的惡意麵,以至於老被欺騙?

天真是原罪。

想到這,她把收放起來的手機又拿出來,編輯了幾條信息,發送至……蘇潯。

【秦晚:我見過嚴蓁了。】

【秦晚:跟她敘了會兒舊,得知她當年向你去道過歉,挺意外。】

【秦晚:因為敘舊,所以勾起了一點回憶……蘇潯,當年,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擅自製造了那種矛盾?】

秦晚一連發了三條信息,條條意味深長。

真真有趣,如果她不把別人看得太善良,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就會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

就拿當年那件事來說,她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嚴蓁去向蘇潯道過歉,她不清楚這件事,因為蘇潯沒提過。蘇潯的鄰居的說辭是嚴蓁是去大鬧了,蘇潯沒有附和,她隻是沉默了。

細想起來,這個沉默挺有意思。

再者,秦晚當年的確說過要製造一點矛盾讓嚴蓁來調和,但什麼樣的矛盾她還沒說,因為她也在思考需要製造哪種程度的矛盾才合適。

學校傳出流言後,秦晚因為固有印象相信了蘇潯的善,於是自發地認為是蘇潯在迎合自己的提議弄出了“矛盾”,所以盡管覺得這個“矛盾”有點過火了,也依然沒有去質疑蘇潯。

但最近的種種經曆讓秦晚有了一種幡然醒悟感。

違和感,層層堆疊的違和感……如果不以“蘇潯本善”這個前提去思索,就會發現種種違和感。

發給蘇潯的信息沒有回音,秦晚沒有繼續等待。

她端起水壺小小喝了一口水。

此時在地裏勞作的程大影帝已經收割了一大片向日葵,正背著背簍往回走,待他走近後,秦晚將水壺遞給他:

“喝口水。”

影帝先生大概渴得厲害,接過來之後仰起頭就大口大口地灌,有水珠溢出來,沿著他的下巴下墜,秦晚捕捉到這一幕,聯想起之前的心跳事件,不自覺微微走神。

影帝的餘光掃到她,頓住,片刻之後喝水的動作變得斯文了許多,變得像在拍飲料廣告。

發現了他這一改變的秦晚默了默,緩緩抬起頭看了一下天。

見此,影帝停下喝水,也跟著抬頭看了一下天,並勘測道:“天氣不錯,不會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