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突然很想回到過去,親一親自己心癢難忍的小男朋友,讓他摸摸自己貼著頭皮的短發。
“現在這樣也很帥。”柳至秦又道,“那還是別剪了,大冬天,剃個寸頭冷,剃壞了還得像樂然一樣套個毛線帽。”
“你是想說,現在大冬天,你腦袋冷。”花崇說:“提醒我給你買個毛線帽?”
柳至秦彎著眼尾,“你願意的話。”
“你這人,有話不能直說嗎?”花崇佯怒。
“直說就得少說幾句。”柳至秦抓著他的手指玩,“我想多和你說幾句話。”
花崇胸口軟得不成樣,看了看時間,“我得走了。”
柳至秦也有分寸,鬆開他的手,“嗯,注意安全。”
離開技偵組,花崇靠在牆上緩了幾秒,這才搓了把臉,快步向樓下跑去。
柳至秦於他,是最可靠的後盾,是最稱心的鎧甲。
?
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來,洛城的大街小巷張燈結彩,一派節日景象。
但和往年不同,今年洛城多了許多執勤的特警,甚至還有不少身著迷彩的武警。以前隻出現在火車站的裝甲戰車開到了學校、醫院附近,車站和商場時常能夠看到持槍的警察。武警露麵的不多,但若是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他們很多都待在軍方派出的大巴車上,隨時待命。
升級的安保並沒有讓人們放心,反倒是渲染出另一種緊張,街上的人比往年同期少了許多——這是花崇和沈尋預計到的,也是無法避免的。
花崇換上了許久未穿的特警服,從警車上下來時,下意識摸了摸腰側的槍。
夜已經很深了,地鐵收班,商鋪關門,但整個泓岸購物中心仍是燈火輝煌,像一座閃耀的城堡。
購物者大多離開,商場員工仍在忙碌。因為不久之後,這裏將通宵營業,開啟年末大狂歡。
花崇在空曠的中庭走了幾步,和幾名特警打過招呼,略一張嘴,就呼出一口白霧。
洛城不怎麼下雪,但冬天氣溫很低,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寒風刺骨,在戶外待得太久會受不了。
花崇將配發的圍巾往下巴處扯了扯,一邊聽耳機裏各個小組的彙報,一邊巡視著周圍。
這種任務以前在特警支隊時經常遇上,到刑偵支隊後,就基本上隻與惡性凶殺案打交道了。此番與特警、武警合作,倒也沒有半分陌生感。
淩晨,城市變得越來越靜。花崇搓了搓凍得麻木的手,嗬一口氣,捂住臉,向警車走去。
不想剛一轉身,就被人叫住。
那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柳至秦站在不遠處,提起手中的熱飲,笑容溶進夜色裏。
“你怎麼來了?”花崇瞳孔輕輕一張,掉進了些許霓虹的光彩。
“沈隊把我趕出來了。”柳至秦將熱飲放在花崇手上,“說我現在是你的助手,不該仍然以信息戰專家自居,該讓其他人做的事就得放手。”
花崇接過熱飲,冰涼的手頓時熱起來。
“最重要的信息已經到手,現在確實可以暫時歇一歇了。”柳至秦說著伸出食指,在花崇鼻尖碰了碰。
花崇沒躲,喝了一口熱飲,是巧克力牛奶,也許是巧克力加多了,甜得有些發膩,“幹嘛?”
“你鼻尖都凍紅了。”柳至秦說。
“是嗎?”花崇說,“沒知覺了。”
兩人一起向警車走去。柳至秦往一處高樓看了看,輕聲道:“那邊有狙擊手吧?”
“看出來了?”
“憑感覺。”
花崇很快就將巧克力牛奶喝得隻剩下一半,被膩得抿了抿唇。
“嫌太甜?”柳至秦問。
“有點兒。”花崇不想喝了,但又舍不得扔。
“那給我。”柳至秦說:“我喝剩下的。”
花崇看了看吸管,發現最上麵被自己弄扁了,好在沒有留下牙印。
猶豫的分秒間,柳至秦已經將紙杯拿了去,幾口就將剩下的巧克力牛奶喝光。
“是太甜了。”柳至秦說:“膩。”
花崇笑,“還不是你多加了一份巧克力。”
“我怕不夠濃。”柳至秦把紙杯扔進垃圾桶,牽住花崇的手試了試溫度,“終於熱起來了。”
這裏不比刑偵支隊的警室,花崇很快將手抽了回來,柳至秦也將雙手揣進大衣的衣兜。
不遠處的武警正在進行應對緊急情況的操練,腳步聲整齊劃一,在寒夜裏格外響亮。
花崇看了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
“還是很擔心嗎?”柳至秦問。
花崇“嗯”了一聲,“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就算我們再仔細,可能也無法完全避免傷亡。但如果提前出擊,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打草驚蛇,自亂陣腳。還有,我們現在加強了泓岸購物中心等地的安保級別,他們會不會臨時改變計劃,去襲擊其他地方?”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第一時間得到情報。”柳至秦說。
花崇默了幾秒,仍是有些不安,“那就好。”
?
“你真的不打算走?”連烽陰沉著臉。
“好戲馬上開場。”韓渠說:“我買了票,有權力留下來。”
連烽歎氣。
“你歎什麼氣?”韓渠冷笑,“他們已經上鉤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連烽,這場較量橫豎是我們贏,他們根本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