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然伸了個懶腰,抱住隻剩下丁點兒溫度的枕頭蛋糕,“隻剩不到十天了,說什麼也要阻止恐襲,把那幫瘋子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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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爭被暫時停職,刑偵支隊的氣氛不比特警支隊好多少。花崇一回到重案組辦公室,就察覺到氣氛異常壓抑。
其實留在辦公室的人很少,大部分隊員都被派去出外勤了。辦公室空蕩蕩的,幾名隊員不安地看著他。
“陳隊怎麼樣了?”曲值連日工作,小感冒拖成了重感冒,整個人沒什麼精神,眼尾耷著,嗓音本就很沙啞,隔著口罩更加顯得甕聲甕氣。
一提到陳爭,花崇也是心頭一沉。
陳爭和沈尋一樣,都是有背景的人,而向韓渠“泄密”這件事可大可小,到底該怎麼處理,其實就是上頭一句話的事。
不過現在韓渠在逃,涉恐團夥無一人落網,並且之前已經在洛城鬧出個梧桐小區大案,新一輪襲擊也迫在眉睫。
這一切都是不利因素。
如果最後能夠成功抓捕韓渠,阻止恐襲,那陳爭的事多半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沒能阻止恐襲,那……
花崇沉沉籲氣,感到手指發涼。
何況陳爭還得承受內心的拷問,韓渠的欺騙極有可能成為插在他心底的一枚拔不掉的刺。
陳爭身在權貴之家,一直順風順水,工作多年,全憑一身本事,很少靠家庭。這些年始終堅守在刑偵一線,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樂意扛這份責任。
但現在,同僚的背叛就像一把生鏽的刀,紮得他鮮血淋漓。
再堅強的人,也會痛。
想到陳爭自嘲“內鬼的助手”時那個眼神,花崇就難受得抿緊了唇。
曲值扯了扯口罩,轉身咳嗽,憔悴不已,“我們沒有辦法幫到他嗎?陳隊,陳隊在刑偵支隊這些年真是盡職了。”
花崇盡量平複心緒,沉聲說:“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全力保障洛城的安全,避免傷亡再次出現。”
曲值低下頭,沉默了幾秒,“肖隊他……抱歉,我當時還以為他……”
花崇在曲值肩頭拍了拍,沒有刻意說令人寬心的話,隻道:“肖誠心如果還活著,我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
曲值捂住眼睛,用力揉了揉,“我他媽懷疑肖隊有問題!他生死未卜,同事還懷疑他,你說他如果知道了,會多寒心啊!”
“別想這些了。”花崇說,“你多久沒睡過好覺了?實在撐不住了就去休息一下,後麵還有硬仗要打。”
曲值點點頭,剛一轉身,又轉回來,“花兒,現在陳隊出事,刑偵支隊就得靠你頂著了,你千萬不能垮。”
花崇牽起唇角,笑得有些沉重,“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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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尋如約請來省軍區的武警,昭凡迅速將特警與武警進行編隊,派往城市的中心與各個角落。
柳至秦大多數時間待在技偵組,與遠在首都的那位“外援”一起緊盯僵屍網絡,反複驗證、分析劫取到的信息流。花崇則是刑偵、特警兩頭跑,偶爾擠出幾分鍾,就親自去技偵組給柳至秦送一杯熱咖啡。
柳至秦眼下有很深的青色,眼中血絲密布。花崇心痛得緊,卻不能像勸曲值去休息那樣,勸他去休息。
他不能休息。
柳至秦抬起頭,目光在碰觸到花崇的視線時變得溫柔。
花崇與他對視片刻,將他的手牽起來,低頭親吻。
溫熱的唇碰觸微涼的指尖,血液裏的不安分瞬間被點燃。
柳至秦喉結**,“花隊。”
警室裏沒有別的人,花崇捏著剛被自己親吻過的手,五指一張,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托住柳至秦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柳至秦閉上眼,單手扣住花崇的後腦,加深這突如其來的吻。
“今晚我要去特警那邊值個班,不回來了。”花崇靠在桌邊,手指不經意地從濕潤的唇邊滑過。
柳至秦出神地看著他,半天才道:“太辛苦了。”
“誰不辛苦呢?”花崇笑,“你坐在這兒就不辛苦嗎?讓我看看,腦力勞動有沒有讓你掉頭發。”
柳至秦下意識摸了摸頭頂,“不至於吧?”
“我檢查一下。”花崇說著靠近,雙手在柳至秦頭上胡亂揉著。
柳至秦無奈,“再揉要揉掉了。”
“嗯?”花崇故作驚訝,“你背著我戴假發了?”
柳至秦:“……”
花崇笑,還逮著幾根頭發輕輕扯了扯,“原來沒戴假發啊。我就說,你這寸頭哪裏有必要戴假發。”
“那你也去剪個寸頭?”柳至秦說。
花崇收回手,接連表示不幹,“我現在這發型就挺好的。”
“你以前也是寸頭。”柳至秦回憶道:“頭型生得好,從後麵看就是圓圓一顆頭,我當時想……”
“圓圓一顆頭?”花崇打斷,“這是什麼形容?”
“哎讓我說完。”柳至秦眯起眼,“我當時想,那麼圓的頭,如果有機會摸一摸就好了。”
花崇:“嘖。”
“可能有點兒紮手,刺在手心裏會很癢。”柳至秦說:“不過那時我連靠近你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摸你紮手的寸頭。手心癢不了,所以心裏癢得受不了。”
花崇心尖像過了一道電。
眼前的柳至秦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帶著一股稚氣與一腔熱血的軍校生,他成熟了,將強勢隱藏在溫柔中,偶爾才展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