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覺得太痛。
倒是昭凡臉色越發難看,罵道:“操!”
花崇扯住T恤的破口,用力一撕,布料“吱啦”一聲被扯下。
“你慢點兒!”昭凡急道:“我來!”
這兩天相處下來,花崇算是發現了,昭凡這人跟誰都沒距離,和誰都能套近乎,神經粗,與樂然走得極近,根本不在意人家樂然是有男朋友的人,和自己也兩三句話成兄弟,半點不認生。
眼看手臂就要被昭凡抓住,花崇稍微一退,堪堪避開。
“嗯?”昭凡疑惑地抬眼。
“往這兒塗。”花崇側身,並不解釋,隻是將傷口對向昭凡,“清個創就行了。”
“哦,那你忍著。”昭凡將藥水倒在紗布上,掂了兩下就往傷口上貼。
這手法一看就是老手——既給自己處理過類似的傷,也給同伴處理過。若是新手,多半會先沾一點藥水,再慢慢加量。
隻有老手,才會那麼“殘忍”地將浸滿藥水的棉花貼上去。
“嘶!”藥水滲入傷口,花崇低頭閉眼,咬牙承受那突如其來的劇痛。
隱約間,聽到昭凡似乎歎了口氣。
花崇睜眼,冷汗正好從額頭上滑下,溺在雙眼皮裏。
從他的角度看去,昭凡眉間緊蹙,十分不快,眼神卻很是專注。
他知道,昭凡不是不快,是在自責。
心思一分,左臂的疼痛就不那麼明顯了。他慢慢地籲出一口氣,想說些什麼安撫昭凡,卻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話。
“抱歉。”卻是昭凡先開口,“來這一趟就是為了保護你,反倒讓你保護了,還害你受傷。”
花崇搖頭,“我沒那麼金貴。”
昭凡扔掉被染紅的棉花,又扯出一團棉花,倒藥水之前卻動作一頓,拿出一包紙拋給花崇,“臉上全是汗,自己擦擦。”
花崇接過,覺得他似乎把“自己”二字念得格外重。
重得聽上去有些奇怪。
昭凡倒好藥水,繼續往傷口上貼。
扛過第一次塗藥的劇痛後,這一次便如小菜一碟。花崇隻是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旋即用紙巾擦汗。
“本來想幫你擦的。”昭凡終於清理好傷口,從醫藥箱裏翻出一瓶藥膏,塗之前說:“這個不痛。”
“嗯。”花崇知道那藥膏是什麼,當特警時背囊裏總是放著一瓶備用。
“但你好像不樂意。”昭凡接著沒說完的話說,“那我就不幫你擦了。”
花崇眼尾輕挑,“你……”
“我觀察力好得很。”昭凡說,“你排斥肢體接觸——除非碰你的是你喜歡的人。”
花崇有些意外。
“好了。衣服穿上,別著涼。”昭凡說完就與花崇四目相對,“看我幹嘛?”
“謝謝。”花崇說。
“嘖,跟自家兄弟客氣什麼?”昭凡略一勾唇,往旁邊看了一眼,“這些人和洛城那個案子有關吧?他們怎麼會突然衝著你來?”
花崇將外套披在肩上,眼中掠過一片陰影。
如果算上黃才華那次,這次顯然不是“突然”,但時機確實耐人尋味。
為什麼偏要這時候搞個自殺式伏擊?
難道是因為洛城情況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