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問:“11月17號發生的事你還記得?”
王孝寧機械地點頭,目光空洞,“那件大衣是衝……是張衝戚幾年前給我買的,很厚實,也很保暖,我每年冬天都穿。今年降溫早,11月上旬我就把它拿出來穿上了。15號那天,單位聚餐,衣擺弄髒了,隔天——也就是16號,我把衣服送去幹洗店。第二天去拿的時候,腰帶都還在,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幹洗店的員工說這件衣服不要腰帶更好看,我當時還下意識摸了摸腰帶。”
“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腰帶丟了?”
“就是在那之後的幾天,具體是什麼時候、在哪兒丟了我真的想不起來。”王孝寧眼白泛紅,卻沒有一滴淚落出來,“不是我殺了爸,真的不是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連一同生活了幾十年的丈夫都不相信我,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坐牢!”
花崇心中並無多少波動,因為找出真凶是他的本分,“17號之後,你去了哪裏,幹了什麼,見了哪些人?”
王孝寧痛苦地閉上眼,“每天按時上班,見的都是同事。”
“親戚呢?”花崇問:“有沒有見過親戚?”
王孝寧想了很久,“我有時晚上會去王諾強家裏幫忙。”
花崇眼色略沉。
王孝寧交待不清楚腰帶丟失前後發生的事,等於是將線索繞了回去。唯一的突破是將時間範圍縮小到了17號之後。
“去王孝寧的單位和所在小區及周邊調17號之後的監控。”花崇在電話中道:“一旦發現她的腰帶不見,馬上通知我。”
?
“哎喲這他媽要命啊!”張貿睜著一雙紅眼,“這麼多條監控記錄,看完得花多長時間啊?”
“別抱怨。”肖誠心道:“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嗎?”
張貿看了看趕來幫忙的積案組成員,瞪著肖誠心,“肖隊,你們組這麼閑嗎?”
“抽空給你們重案組出點兒力,還要被你說‘閑’?我這也太冤枉了。”
“那以前我們組忙成狗的時候,也沒見你們來出力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肖誠心說:“哎你就別問了,趕緊查,有工夫說閑話,不如努力工作。”
“嘖,這作風簡直不像你。”張貿多叨了兩句,見肖誠心不搭理自己了,自覺沒趣,隻得老實盯監控。
花崇幾個科室輪流跑,本想去積案組再了解一下荷富鎮一案的細節,卻聽說肖誠心和部分隊員去了重案組。
“肖隊最近老往重案組跑,都快成重案組的人了。”一名積案組的隊員半開玩笑道:“哎,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明明這快年底了,咱們也不輕鬆。”
花崇心中塞了數不清的事,回到重案組,見肖誠心和張貿正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聽到門口的響動,張貿立即抬起頭,眼睛閃亮,“花隊,快來看,有重大發現!”
花崇快步走近,肖誠心連忙讓開。
張貿說:“11月22號,王孝寧出門時,小區的監控拍到了她,那時候她大衣上的腰帶還在,但晚上她回家時,大衣上已經空了。我們在她單位和單位附近的公共監控裏發現,中午她外出過一次,11點58分離開,1點23分回來,在這一個半小時裏,腰帶不見了。”
花崇將相關視頻都看了一遍,低聲自語道:“中午外出?”
“可能是去哪裏吃飯。”肖誠心說。
花崇讓張貿把視頻剪輯導入筆記本,再次向問詢室走去。
王孝寧疲憊不堪,“又有什麼事嗎?”
“11月22號,你中午獨自離開公司,是去幹什麼?”花崇將筆記本放在桌上,顯示屏正對王孝寧。
王孝寧看著監控中的自己,眉心皺得很緊,似乎在用力思考。
“不著急,你先把這段視頻看完。”花崇放緩語調,“發現了什麼,或者想到了什麼,再告訴我。”
沉悶的安靜中,王孝寧忽然抬起頭,驚愕道:“我的腰帶丟了!”
花崇立即按下暫停,“對,你的腰帶,就是在這天中午丟失。現在,你耐心想一想,這個中午你遇到了什麼人。”
王孝寧埋下頭,眼珠轉動,“我,我是去附近的商場賣連褲襪。我聽說商場在搞活動,同事不願意去,我就一個人去了。”
“買完連褲襪呢?”花崇問:“你的腰帶莫名其妙丟失。腰帶和手機錢包不同,不大可能隨便被人順走。如果有人在這一個半小時裏拿走了你的腰帶,那應該是在你將大衣脫下,放在一邊的時候。”
王孝寧眼中苦楚,“我看時間還早,買完連褲襪之後逛了很多家店鋪,試衣服時就將大衣隨手放在貨架上。”
花崇心中漸漸有數。
這個偷腰帶的人,必然是在王孝寧換衣服時行動。
商場22號中午的監控已經全部調取,花崇站在顯示屏旁,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四號門。
季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