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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紅顏(04)

徐強盛坐在問詢室裏,一身刻板的黑色西裝,五十來歲,頭發花白,眼中盡是紅血絲,十指緊捏成拳頭,國字型的臉上咬肌浮現,看上去非常憔悴。

他的聲音像從幹柴與碳火中穿過,剛一開口,就捂住大半張臉,哽咽難語。

“為什麼偏偏是玉嬌遇上這種事啊!”

花崇端正地坐在桌子對麵,不出聲,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安靜地看著中年喪女的企業家,給對方留足了整理情緒的時間。

一刻鍾後,徐強盛望著天花板用力呼吸,兩眼紅得可怖,整個人仿佛罩上了一層極其壓抑的灰敗。

他看向花崇,又是幾次深呼吸後,似乎終於將濃烈的悲憤暫時壓了下去,緩聲道:“玉嬌她母親承受不住傷痛,暈倒住院了,隻有我一個人來。警察先生,你們知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我們玉嬌?”

“案件還在調查中。”花崇讓曲值倒來一杯溫水,放在徐強盛麵前。

徐強盛在商場上打拚了大半輩子,比普通受害人家屬鎮定、講理許多,沒竭斯底裏地討說法,長歎一口氣,嗓音發顫:“警察先生,請你們一定要抓住凶手。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我和玉嬌的母親一定照你們說的去做!”

花崇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現在讓您回憶徐玉嬌是一種折磨,但破案的黃金時間是案發後48小時之內,徐玉嬌被發現得較晚,現在已經不在黃金時間裏了。我們打算從她本人入手調查,這就需要盡可能多地了解她。”

“我明白。”徐強盛神情沉重,“你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就絕對不會隱瞞。”

花崇又給了對方幾分鍾時間,才問:“徐玉嬌平時沒和你們住在一起?”

“沒有。前些年我和她母親給她置辦了一套房,在洛安區,是個高檔小區,離她上班的地方不遠,交通很方便。”

花崇聽著,曲值在一旁做筆錄。

“昨天我聽說富康區出了命案,死者是位年輕女性。”說到這裏,徐強盛又開始哽咽,“我還讓她母親給她打電話,想囑咐她晚上小心,別往亂七八糟的地方去,哪裏想到,哪裏想到被害的就是我們玉嬌啊……”

“徐玉嬌遇害的時間是3月13號,周五晚上。遺體被發現則是16號上午,也就是周一。”花崇問:“她失蹤的3天裏,您和您夫人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徐強盛難掩悲痛,“玉嬌周末幾乎不會與我們聯係。她有她自己的事,我和她母親早就習慣了。”

曲值手中的筆一頓,疑惑地看了花崇一眼。

顯然,花崇也從這句話裏聽出些許蹊蹺,“徐玉嬌與家裏關係不睦?”

“不不不,你誤會了,她和我們關係很好,尤其親她母親。”徐強盛道:“工作日的晚上她經常回來陪我們吃飯,但周末是她自己的時間,在這一點上,我和她母親都很尊重她。”

“那您知道徐玉嬌周五晚上到周日晚上一般怎麼過嗎?”

“知道,她回家吃晚飯時會跟我們說。”徐強盛點著手指,“短途自駕遊、和朋友逛街購物、宅在家裏看書。”

“自駕遊?她的車……”

“是一輛路虎,我給她買的。她平時上下班不開,都是搭地鐵,隻有出去自駕遊時才開。”

“一個人旅遊還是和朋友一起?您知道她在新洛銀行裏關係要好的同事都有誰嗎?”

“這……”徐強盛遲疑了一會兒,似乎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花崇提醒道:“您的回答對我們偵破案件非常重要。”

“抱歉。”徐強盛歎氣,“玉嬌和銀行同事的關係都不錯,從來沒有和誰起過爭執,但是要說關係要好的同事,其實,其實一個也沒有。她大學是在外地念的,要好的同學都不在這邊,工作之後她老跟她母親說,單位沒有與她誌同道合的人。”

“誌同道合是指?”

徐強盛麵露難色,“她看上去和誰都合得來,其實還是有些孤僻,挺大個人了,還熱衷打遊戲。”

曲值小聲道:“原來和我一樣是個隱***宅。”

花崇說:“所以她都是一個人出去自駕遊?”

“是的。”

“那她有男友嗎?”

徐強盛麵露驚色,幾秒後平靜下來,沉沉地搖頭:“沒有的。”

“你們並未住在一起。”花崇說:“有沒有可能是她有,你們卻不知道?”

“不會。玉嬌有什麼事從來不會瞞著我們。如果有男友,她就算不告訴我,也會告訴她母親。”

問詢室靜下來,花崇打量著徐強盛,旋即話鋒一轉,“剛才我們在徐玉嬌的同事處了解到一件事——她每年出國旅遊的次數不少,光是去年一年,就去了尼泊爾、印度、巴基斯坦、希臘,今年春節還去了俄羅斯。而您也說她周末經常自駕遊。徐玉嬌很喜歡旅遊?這算她閑暇時的愛好之一?”

徐強盛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是,是,她從小就喜歡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