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朝廷養這麼多廢物藩王有錢,卻不知道拿錢來蕩平外侮。當真是無可救藥。”
何斌聽到此處,也道:“吏治腐敗,軍製何嚐又不腐敗。那衛所軍人皆是軍戶出身,老不能挑擔,少不能扛槍,麵黃肌瘦,走路都沒有力氣,平日裏還要被都督們搜刮剝消,還要給達官貴人看門守戶,打仗?那是想也別想。唉,我看這明朝,可能是要亡國啦!”
陳永華原本隻是閉目養神,雖每次會議張偉都帶他來旁聽,但此人立定主意不理會台灣的事,故而每次人雖到,魂卻是神遊萬裏。此刻聽諸人說的這般熱鬧,又都是自已平時所思所想,雖然仍做著不理不睬的模樣,耳朵卻是支楞的老高,漸漸覺得,自已堅持去考進士為明朝效力,是否太過愚蠢。
卻說何斌施琅等人由議論遼東戰事轉而攻擊整個明朝政府,言辭激烈,唾沫橫飛,張偉開始聽的到也有趣。畢竟聽當年的明人非議明朝,更加的直接和帖切。不過眼看諸人擦槍走火,越罵越起勁,渾然忘了身處何地,所議何事,張偉隻得大喝一聲:“成了,大明亡不亡國,那是明朝皇帝的事,咱們這裏完不完蛋,可得自個操心。”
見眾人不再說話,張偉又道:“既然大家都明白火器之利,依我的意思,咱們且不必大張旗鼓的招人,先派人過去葡萄牙人那邊,學一下人家的火器是怎麼弄的,然後重金請幾個工匠過來,咱們自已造槍鑄炮,身處海島,沒法兒練什麼騎兵了,以後,咱們手下的軍隊,就是要以火器為主。至於軍號,軍製,我也想好了,軍號就叫鎮遠軍,下設金吾、神策、龍驤三衛,每衛先各募兩千軍士,我自任鎮遠軍統領,施琅、周全斌、劉國軒任三衛統領,咱們現在不能自稱什麼將軍,免的朝廷聽到了,又生事端。”
周全斌問道:“那原來您身邊的衛士們怎麼安排?”
張偉道:“原來最早跟我的那批人還留在我身邊,這一年來後募集的,就分散到三衛去做些小官兒,什麼哨長,把總的,就由他們當中聰明點的來做。”
眾人見張偉想的周到,安排的妥帖,又見事情商議已畢,於是盡皆諾了一聲,除張偉吩咐周全斌暫且留下,其餘諸人各做鳥獸散,那何斌自去打點行李,準備船隻,準備去台南與荷蘭人交涉。
張偉招手將周全斌叫到身邊,吩咐道:“全斌,此番去澳門買槍炮、招募工匠、學習鑄造的事情,就交給你辦了。你為人謹慎細心,性子內斂好學,雖表麵上不言不語,但我知道你比那些嘰嘰喳喳的人聰明多啦,你最早跟著我,我最信任之人也正是你,好生去做,可不要讓我失望。”
“至於建金吾衛的事,先交給一個剛投效我的好漢,此人姓馮名錫範,我看他人品尚好,做事也很穩健,特別是有大哥風範,這一點,你還要好生向人家學。讓他做你的副手,一來他是個老江湖,凡事你不懂可向他請教,二來,你也給我好生看著他,此人現下是這般,將來如何尚未可知,不過人才難得,我還是要用他,防人之心不可無,此事你要放在心上。”
周全斌素來不愛多話,聽張偉如此推心置腹的說話,也隻是用力多點了幾下頭,以示完全照辦,張偉見他眼眶發紅,笑道:“全斌,你隻比我小幾歲而已,切不要學這孩童模樣,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