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落要訂婚了。”

在父親恨鐵不成鋼的一眼中,心中隱約預料到的周至誠,聽到這消息時並不意外。

扯著唇笑了下,“哦”。

照常的吃飯,照常的工作,照常跟朋友們嘻嘻哈哈,一天忙下來,午夜夢醒的周至誠突然心痛如絞。

他覺得父親的心髒病,一定是遺傳給自己了,不然怎麼這麼疼。

疼的他眼淚都出來了,疼的他都發不出聲音求救。

方落沒想到,下班時會在公司樓下等到周至誠,意識到這是他的,對彼此最後的告別。發了條消息和他走到街邊咖啡廳。

一杯燙傷心的咖啡下去,周至誠才萬分艱難地輕聲開口。

“顧橫對你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對象,可他家庭實在複雜,婚姻大事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主。你又從來不是圖個痛快的性子,既然在一起,就一定要考慮好相處的方式和目的。”

委婉的話裏,是周至誠如今所能表達的極致。

明白他擔心自己失望,受傷,甚至落空。領受好意的方落點了點頭。

黃昏的日光離開窗口,店裏橘色暖光打起。

一直盯著夕陽到失神的周至誠動了動唇,低不可聞的聲音傳了過來。

“落落,我的心意從沒變過。可如今,你要好好的。”

方落:“我會的。”

沒有我知道,我相信。

隻得到後一個問題答案的周至誠,苦笑著,隻能暗罵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並肩走出咖啡廳外,不等他開口相送,一輛大型suv按響了喇叭。

三秒後,長身玉立的顧橫,到了兩人跟前。

他對兩兄妹笑的淡然溫和,就像之前的種種統統沒有發生一樣。

“落落,和至誠哥說完話了。”

“嗯。”

至誠哥?真tm不要臉。

之前七八年不都叫至誠嗎,這是擺明車馬後,狼子野心毫不掩飾了。

嗬,周至誠站在一邊,看著顧橫熟練的把方落隨風輕舞的大衣攏好,不顧她的婉聲不要,堅持著一顆顆扣子從底到脖子扣好。

殷勤發指的行為。刺的他眼睛發酸,心口鈍痛,拳頭發癢。

在副駕駛門關上後,冷靜下來的他,伸手攔住要上車離開,曾經橫刀奪愛的朋友。

“一起抽支煙。”

“好。”

停車場一盞明亮的路燈下,兩個同樣高大俊朗的男人相對而站。

“之前出手重了點,抱歉了。”。

毫無誠意先開口的是如今處處占著上風的顧橫。

“沒有,還要多謝你手下留情。”

也是從小打架稱霸一方的周至誠,在被打倒在地時已經清楚了人家的實力。

何況先動手該,打死勿怨,本就是規矩。

抽出一顆煙籠著火點燃,作為失敗者的語氣艱難發澀。

“你對落落是真心的?”

這人是傻還是瞎,七八年的真心他看不出來。

也叼了支煙的顧橫,覺得問題侮辱自己的智商。可想到今後和方落長久的未來,頓了頓還是給了個氣死人的回複。

“當然,我敢保證這世界上除了我,再沒有誰能更愛她,寵她,疼她一輩子。

一輩子沒有背叛,隻有忠誠的做她一個人的守護神。

再沒有人。”

被冷諷的周至誠臉色不可抑製地陰沉。可背叛過的自己也沒有立場反駁。

嗬了一聲,腦海醞釀了下接下來的話,嘴角翕合兩下還是沒有出口。

周至誠在來之前就已經決定,跟落落說完話要找顧橫談談。

不是對於情敵的挑釁,隻是為了方落,作為她親人真心實意的關心。

可話到嘴邊他又有些猶豫。

抬頭看顧橫依然詭異的叼著沒點火的煙,目光淡淡的注視著他,等著他的話。

想了想,周至誠還是客氣的伸手遞出火機。

“沒火嗎,給。”

“謝了,正在戒。方落不喜歡煙味,你該知道。”

嗬嗬,真是欠揍啊。

他以前怎麼會眼瞎,覺得顧橫隻是性子淡漠,不會說話。本質是個溫和、仗義、仁義的。

真是輸的不冤。

七八年相交,都沒看清一個人,自己也是蠢鈍超豬了。

盡管想扭身就走,可為了那邊的女人還是忍了。

狠吸了一口,周至誠沉聲鄭重。

“你知道方落不是那些能玩,玩的起的女孩。她的身體也不利於子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雖然清楚自己身體有問題,可也並沒有懷疑方落體檢報告的周至誠,擔心顧慮的是真心實意。

可盡管知道他這兩句話,十之八九是為了方落的好意。那一份可能的惡毒用意,仍是顧橫不可原諒的。

尤其是說道子嗣,他簡直想仰天大笑。

好一會才壓下心頭噴薄的岩漿,瀲了笑,也是一本正經。

“你覺得以我的本事,要是想玩女人想要孩子會等到現在嗎?你小人之心了。

還有方落的身體很好,但我是死硬派的丁克。

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再見!”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

回到車上,方落沒有打探兩個男人到底談了什麼。

愛情裏,對於不可避免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曾經的愛情漸漸忽略,看淡。

更不應該在現任麵前多討論,無論讚美還是不屑。

所以方落隻關心的問了他一句。

“不是說了我喝杯咖啡就會自己回家,讓你先吃飯,怎麼還來接我了?”

“不放心你自己回家就來了。我還沒有吃晚飯。沒有你吃不下。”委屈的男人。

方落莞爾,抿了唇,難得調戲他一句:“正好,我也一樣!秀色小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