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晏清滿心歡喜等著翁懷憬投入懷中時,紅光一閃,那塊顯示屏居然刷新了,翁教授尚未脫口的“幸運”二字也因此卡殼,清削的身形一怔,她略帶困惑的眼神在汽車尾箱和晏清臉上遊移不定。
感覺氣氛不對,晏清再探頭一看,原來邵卿埋好的坑一直在這等著他,此時屏幕上閃爍著的三行字格外打眼:
…
光陰未曾磨滅我對你的愛意
穿渡萬傾星河依然曆久彌新
翁小格,我們在一起吧
…
“我們在一起吧,不是,嗡嗡嗡,我沒有…”
小心翼翼收回手,慌了神的晏清笨拙解釋著,他生怕翁懷憬誤會自己急功近利:“我其實是願意等你完全做好準備的!”
「邵卿好討厭,簡直畫蛇添足,第一段話多好呀,晏倚颯也是笨死,將錯就錯都不會嘛!」
退後半步,手抱在胸前,翁懷憬被邵卿和晏清倆人毫無默契的配合逗得又氣又想笑,一番計較後她索性扭頭望向別處,故作清冷道:“想必連翁瑜女士都會覺著我今天有些unlucky吧!”
“那,那有什麼辦法能哄得她老人家回心轉意嗎?”
整個人狀態一泄,晏清當然知道自家心上人傲嬌憬本憬的本質,像擁抱之類親密行為在翁懷憬這向來都得曆經番心理鬥爭,像上次驚鴻一現的演員之吻她事後的托詞就是自己得到了母親的批準。
“不如下回再努力咯,比起祝英台…”
小踱步貼到晏清身邊,翁懷憬聲音輕悄悄的,眨著桃花眼,她有意為難道:“我媽更喜歡杜麗娘和虞姬。”
“敲案緩歌一曲,今與君霸王別姬…”
恰好《皂羅袍》那段之前翁懷憬還唱過,既然某人有心泄題,晏清立馬重新抖擻精神,操著中州腔念白完他以極鬆弛的狀態連唱了兩曲,一小段《虞美人》後又接了一段《皂羅袍》。
「為討嗡嗡嗡幻化出的丈母娘大人歡心,我也算豁出去了。」囫圇唱罷,晏清如此這般想著,臉上堆滿笑,他迎來了攻勢反轉。
“倘若楚未敗,項王未必不會擁三千佳麗,虞翠或許難逃宮中冷清度餘生的命,何其有幸…”
彰顯斷句的藝術,翁懷憬眼角微紅著唏噓道:“運也,時也,才有霸王別姬這一出佳話。”
配合地點頭,晏清繼續滿眼期待著望著翁懷憬。
“杜麗娘其人有幸不幸…”
斷句法點完晏清唱的虞美人後,翁教授等了半天,某人毫無動靜,她隻得再度開口評價了一番牡丹亭中的女主角:“運勢多舛。”
“關鍵是能不能討得翁瑜女士的歡心…”樂得見心上人傲嬌模樣,晏清在一旁充愣裝傻。
“晏倚颯!你一定是故意的…”作勢扭頭要走,沒走兩步,翁懷憬又氣呼呼美目圓睜瞪向晏清:“我都說兩遍幸運了!”
“我在等第三遍呢~”
追過去將翁懷憬抱了個滿懷,晏清熟練地將頭埋入她馥芮襲人的滿頭青絲中,相擁良久後,一道試探的聲音顫顫巍巍響起:“這麼多花,你一個人拿不上去吧?”
“你休想,登徒子!”無法祭出背身單打的翁教授果斷抄起粉錘向晏清的腰間軟肉發起攻擊。
最後晏清隻能載著三百六十四朵白玫瑰開回了家,翁教授從中隨手取了一朵,她沒有鬆口同意某人幫著把花搬回樓上。
…
半小時後
…
夜已深,萬壽寺路一號院某個依然亮著燈的窗口飄來一陣戲腔。
洗漱完畢,翁懷憬抱著把同樣以黃花梨木為音箱板的烏克麗麗,搭配著簡單的和弦輕聲唱著晏清適才在樓下所唱的《虞美人》:
相較晏清大開大合的京戲唱腔,她用得是南昆的唱法,聽感自然也就更加溫婉纏綿:
才唱罷《虞美人》,翁懷憬又撥起弦再唱經晏清重新編曲的《皂羅袍》:
“翁瑜女士很喜歡這兩支曲子…”
冬夜裏寒風呼嘯,房間中醉紅自暖,翁懷憬柳腰輕擺著衝手機視頻中的某男子輕聲細語道:“她批準你每天送我一朵白玫瑰啦。”
…
…
因為找的戲腔版本隻有女生版,所以隻能讓憬兒唱一遍了,呆會試試能不能傳這兩段的音源。
注1:武場伴奏一般指京劇中的鑼鼓鐃鈸等配樂,京劇有多版梁祝,晏清提到的《柳萌記》,是指馬彥祥(1907~1988)根據川劇《柳蔭記》移植的京劇版本,其他版本還有程硯秋(1904~1958)晚年的名作《英台抗婚》,二者流傳最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