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熱讓她清醒過來,睜開眼,對上金殿案上的古琴。神色收斂幾分。
那時候赫連楚擁著她在這金殿之上,撫琴對視。眼裏盡是寵溺,“古有金屋藏嬌。今日我就用這金殿把你這心上人攬入懷中,不離不棄,至死方休。”
她從獄中九死一生回到這裏。景是原來景,人是負心人。什麼誓言。都隻是騙人的把戲。
“皇後娘娘你醒了,別急著起身。太醫說你有了身孕,之前在雪中感染風寒,現在需要靜養才行。”玉環湊上前來。替她掖被角。
她懷孕了?
鳳梧桐下意識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肚,心中有幾分溫柔蕩漾。
“皇上特意請了溫太醫來照顧娘娘。一會兒藥就端上來了,娘娘要蜜餞解苦嗎?奴婢去取些來。”
他有那麼好心?還請宮中最好的太醫來照看她?
頓了片刻,她下意識的問,“婉貴妃的毒解了嗎?”
玉環搖頭。“還沒有,不過奴婢聽說。戈將軍已經從水牢放出來了,雖然還在牢裏。但是沒有之前辛苦。”
說完又眼裏含笑看著她的肚子,“娘娘現在不用擔心,等到小太子生出來,再求求情,戈將軍興許就出來了。”
是,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仰仗著肚子裏的孩子才得來的。
她早就應該明白,赫連楚怎麼會無端端對她好,都不過是因為這個孩子。
蛇蠍皇後死有餘辜,但腹中太子命不該絕,隻不過沾了孩子的光,勉強苟活罷了。
一時間,不知該哭該笑。
罷了,隻要蕭然師兄能夠逃過此劫,她也就能放下這顆心了。
她想去看看蕭然師兄,剛到殿門口就被攔下,禦林軍守在跟前,客氣卻又冰冷的請她回屋養胎,說是皇上的旨意,怕太子出什麼意外。
什麼意外,隻不過是赫連楚軟禁她的借口罷了。
金屋藏嬌,也隻是牢籠一座罷了!
她惱,她鬧,赫連楚卻不聞不問,玉環尚且自由,出去打聽過幾次,說皇上日日流連落塵殿,陪著心絞的婉貴妃*。
聽了玉環的話,她隻是木然的點點頭,回了*前坐下,想笑,但眉眼卻被傷疤擋著彎不下。
臉上那道疤痕可怖,無論拿什麼遮擋,傷疤還是在那裏,縱使不痛了,可傷得太重了。
她原以為自己會這樣到分娩之際,但不過懷胎三月,落婉兒就由太監攙扶著過來了,紅光滿臉,壓根不像生病之人。
“姐姐,我來取藥引了。”落婉兒簡潔了當,說明了來意。
鳳梧桐下意識後退,“什麼藥引?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落婉兒輕笑,“皇上沒有給姐姐說嗎?那日落塵殿前姐姐被罰跪之時,溫太醫說姐姐的肉可以治我的心絞,皇上本來是打算回去取肉的。”
見風梧桐臉色微變,又繼續說道,“誰知道姐姐懷孕了,這才又拖了這麼久,不過也是誤打誤撞,溫太醫說,腹中胎兒可比姐姐的肉還要靈!”
聽見落婉兒的話,鳳梧桐下意識捂住肚子,“你做夢,要我孩子做藥引,落婉兒,你太狠毒了。”
“不然姐姐你以為,為什麼皇上會讓你養胎呢?”她輕聲提醒,卻字字冷若冰霜,凍得鳳梧桐周身打了個寒顫。
是赫連楚的意思,是他要用這孩子給落婉兒做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