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婉兒瑟著肩膀鑽入赫連楚懷中,梨花帶雨十分招憐。可聲聲卻都是致她於死地的話語。
“皇上,姐姐不是有意的。是婉兒不知深淺,非要討那解藥。”
“放肆!”赫連楚轉向鳳梧桐。身形有一瞬的僵硬,瞧見她滿臉是血的模樣。心中*輕揪。
鳳梧桐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視線已經被血染紅,自己都分辨不清她是什麼情緒。想哭,卻又覺得好笑。
“皇後。你還有什麼想跟朕解釋的?”赫連楚聲聲冷冽,眼神中帶著滿滿的厭惡。
是厭惡。她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憐憫,負了他又心狠手辣,宛若蛇蠍。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我。”明明她是這殿上最狼狽的人,卻還要生生仰起頭來看著跟前的赫連楚。杏眸璨若星河,“臣妾無話可說!”
撲通一聲,邊上的落婉兒居然跪在了赫連楚跟前,“皇上。姐姐隻是手滑而已,既然這金釵沒有傷到婉兒半分。不如就這樣算了,姐姐知錯了。”
“我沒錯!”鳳梧桐一口接下。“赫連楚,是你自己辨不清真假!”
她愛了十年的男人,往日隻寵她一人的男人,現在懷中是別的女人,對她的最後情感,隻剩下了厭惡。
入獄時,落婉兒說赫連楚如今恨她入骨,她還爭辯不是這樣。
她現在信了,心服口服。
“既然皇後還沒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那就跪在落塵殿外,什麼時候想清,什麼時候再起!”赫連楚滿眼的惱怒,終於是抱著落婉兒拂袖而去。
她咬唇,望著赫連楚遠去的背影,臉蒼白得與殿外的落雪有得一比,撲通一聲,跪在了大雪之中!
臉上的傷痕從臉頰到眉角,鮮血滴注,滲入雪中映成朵朵紅梅。
赫連楚,是你終究不信我。
跪到天擦黑,鳳梧桐連睫毛上都掛了一層冰霜,雪埋了先前跪下去的凹陷處,將她半個身子都淹沒了。
鵝毛大雪,片片落在她心間,凍得整個人僵直,由裏到外不剩一絲暖意。
玉環在冷宮等得心焦,循著過來,卻看見此情此景,急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慌張的衝到鳳梧桐跟前,扒落她周身的積雪,脫了外套要給鳳梧桐披上,邊上的侍衛卻已經將玉環給扔到一邊去。
“皇後娘娘,我現在就去求皇上,我現在就去。”玉環顧不得滿身髒,站起來又要往門外去。
“玉環,”鳳梧桐緩緩開口,張嘴竟然都嗬不出半點白氣來,“求他幹什麼,我問心無愧,是他渾濁不分,好壞不辨!”
下一瞬,她的下巴被鉗住,整個人生生從雪中提了起來,跟前赫連楚怒火中燒,“皇後,朕在你心中,就是這般?”
先前被落婉兒劃傷的地方已經被凍上,笑都很勉強,“赫連楚,那你覺得在我心中,你是哪般?”
赫連楚還想要說些什麼,可跟前鳳梧桐已經如同熄滅的火焰,眼神閃了閃,終於昏了過去。
天寒地凍,她撐得過大雪埋骨,卻撐不過滿心憔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