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
雲江蘺眨了眨眸,有些愣怔地看著她反應不過來了。
祁清和垂頭逗弄著自己的魚,低低笑了。
“這世上哪兒來的無欲無求、完美無缺的聖人?做不到那便不做了,我是你的先生,來帶你散心的,又不是要你去做什麼聖人。”
女人眉眼柔軟下時,那雙桃花眼中便是波光瀲灩,多情似水。
“有些羨慕和妒忌心未必不是好事兒,反倒能促人上進。”
祁清和瞧著那小銀魚張嘴吐著細小的泡泡,眉宇間便顯了些笑意。
“我還挺喜歡有小心思的姑娘的。”
女人看向了身旁的姑娘,勾唇道:“真實且可愛。”
雲江蘺張了張唇,沒能說些什麼來,隻覺得臉頰一片滾燙,叫她忍不住垂頭掩了掩。
“隻不過總有些人喜歡挾此攻擊而已,所以得要你自己裝著別叫他們看見抓到把柄。”
“注意分寸便是,莫困了自己。”
言盡於此,祁清和也就停下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月色,夜色已深,也該將小姑娘送回家中了。
“回去吧?”
“好。”
姑娘乖巧地點了點頭。
又乖又聰明,這總是老師喜歡的學生。
祁清和很滿意。
她將人悄無聲息地送回了她的院子中,在離去時淡淡囑咐了句:“既然玩兒也玩兒過了,那明日可要好生上課。”
祁清和頓了頓,又補了句:“若是學得好,再帶你出去玩兒。”
跟哄孩子似的。
雲江蘺彎眸失笑,頷首恭敬應下了。
她院子中的侍仆之前都已被退下,院周圍那些或明或暗的守衛祁清和還不放在眼裏,攜一人出去於她而言甚是輕鬆。
祁清和負手立於院中古樹上,目送姑娘入屋熄燈,這才轉身踏枝離去了。
雲晚妤給她準備的院子不遠,就在雲江蘺的附近,是以沒一會兒她便到了。
然而,在院外卻是瞧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祁清和足下微頓,抬手作過一禮。
“見過夫人。”
雲晚妤正看向了她,陡然笑了,抬手撫了撫鬢發:“前輩這麼晚了還出去了呢?”
“夜間無事,出去透透氣。”
祁清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女人:“不知夫人前來可是尋某?”
“正是呢,前來看看前輩住得可舒服。”
雲晚妤朝著祁清和靠近了些,她就看著祁清和微蹙的眉眼,含笑抬手慢慢伸了過去。
祁清和:……
戰略性後仰。
“……夫人自重。”
莫挨老子。
“自重?”
雲晚妤竟也不怒,隻玩味地呢喃了聲,輕笑著問她:“我與我那好女兒,前輩竟是更喜歡蘺兒不成?”
女人垂眸,暗自傷神般抬袖輕眼臉頰。
什麼東西?
祁清和眉心蹙得愈深了些,聲音也冷下來了:“夫人慎言。”
“啊,妾身不過是與前輩開個玩笑罷了,前輩怎麼還生氣了呢?”
雲晚妤嗔怪地瞧了她一眼,輕哼著扭身走了。
祁清和的院子周圍沒有守衛,也是怕冒犯。此時雲晚妤一走,便隻剩了她一人立於晚間風中,腦中也被吹得愈加清明了幾分。
雲家……果真不同尋常。
她眯眸呆了會兒,掐指在自己的院子周圍布下重重陣法,確認無恙後才慢慢走了進去。
有點兒意思。
“可探到她帶蘺兒去了哪兒?”
主屋昏暗,女人的聲音依舊柔弱嬌媚,隻多了些微不可覺的冷意。
“屬下無能,未能跟上。”
暗影跪於屋中,垂頭認罪。
“連你都沒跟上,那這位祁先生可就不是一個區區的元嬰真君了。”
繞於舌尖的歎息聲緩緩流露,破碎在空氣裏。
女人含笑感慨著:“我這好女兒的氣運當真是不錯的。”
從前有人護著,如今又有人護著了。
真是……叫人妒忌。
“可要將祁清和趕出去?”
暗影沉於角落,低聲詢問。
“不必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此時趕她隻會適得其反。”
“多一個人又如何?”
茶水潑落飛濺,滾燙灼燒於指尖,盡是說不出的陰狠算計。
“最後贏的隻會是我。”
主家的事情早已傳遍各方,隻剩最後一些喘息的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