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宇還不能說話,氧氣罩下的臉色仍舊是蒼白毫無血色,他也不能動彈,但是詩詩一進icu就發現他是真的清醒了,這麼多天的提心吊膽,她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她雖然帶著口罩,雖然icu裏麵那麼多人,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眼珠微微轉動,似乎凝睇了她幾秒,這才合上了眼皮,仿佛是睡著了。
有護士在旁邊輕聲說:“睡著了,因為手術之後身體機能都透支到了極點,所以很容易就會昏睡,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現在安心靜養就好了。”
其實秦天宇醒來之後,她見到過蔣茲,她倒是也瘦了一圈,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她原本以為她會過來對著自己臉紅脖子粗,多少都會罵幾句難聽的,或者是出手打自己都不為過,畢竟秦天宇是因為自己才這樣。可是出乎意料,她並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看著自己的眼神變得十分古怪。後來聽說是走了,然後再也沒有見她來過醫院。
就連秦咧也隻是在醫院裏多待了兩天而已,直到秦天宇轉出了icu,確認不再有危險,他就帶著人回去了。
爸爸也沒有找過她,她不知道媽媽是怎麼辦到的,反正媽媽是真的幫到她了,她真的覺得自己仿佛是與世隔絕一樣,現在她的世界裏真的隻有他,她全心全意隻等著他好起來,然後離開。
她每天待在醫院裏,其實也沒有太多的事情,醫院有專業的護士,又請了護工,髒活累活也不需要她自己來動手。詩詩覺得自己最大的用處,就是陪在他的身邊,因為秦天宇撞車的時候是顱內出血,現在是康複期,時常會頭疼,有很多時候,他都被傷口的疼痛折磨得一身冷汗,然後她都會親自替他擦汗,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她在床邊,他才會安心地睡著。
大多的時候,她不太說話,因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他醒過來的時候也很少說話,因為手術過後沒有幾天,他還是一身傷,就算是喝水都顯得十分費力,別說是開口說話了。病房裏的空氣都是靜謐的。
醫生說可以吃點水果,對康複有幫助,於是詩詩買了很多水果,然後問秦天宇:“你想吃哪一種?”
這個時候他想要說話,可是一動就疼出了一身汗,眉頭都皺了起來。
詩詩想,秦天宇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啊?以前她一直都以為他就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中了槍傷,那麼嚴重,才幾天就已經活蹦亂跳了,就跟一野人一樣,可是現在,看到他躺在床上,連說句話都顯得吃力無比,而且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她心疼得要命,擰了熱毛巾來小心翼翼給他擦臉,擦完後才說,“吃蘋果吧?我給你炸成蘋果汁。”
他隻是在喉嚨裏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他要吃粥,她就端著碗一口一口喂他吃。有時候他也會跟她要求,要她煮粥給他吃,因為他吃不慣醫院那些藥材粥,就跟她說要喝白粥,她就去自己的公寓裏給他煮好再送過來偷偷喂他吃。
後來稍微好一點了,他就不肯吃藥,每次一吃藥,她就頭疼得要命,幾乎是要使出渾身解數,才可以哄得他把藥吃下去。
她就這樣照顧他,他在醫院裏住了差不多一個多月,能夠下床走路了,就堅持要出院,醫院裏的醫生都拿他沒有辦法,最後隻能跟詩詩說:“在家裏休養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小心照顧好秦少爺,每天還是要吃藥,有任何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來醫院。”
她理所當然跟著他到了他的別墅,因為答應過秦咧要照顧到他完全康複為止,而且,詩詩越來越覺得車禍過後的秦天宇簡直就是和原來的他判若兩人。手術過後,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變成了小孩子,喜怒無常,脾氣執拗,還非常不好哄。很多時候,如果她剛好走開了,哪怕他頭疼到滿頭大汗,也不肯吃藥,家裏的傭人幾乎拿他沒有一點辦法,隻有詩詩親自出馬,他才肯吃藥。大概秦咧也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默認了詩詩繼續留在了他身邊照顧他。
詩詩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了許金婉,幫助她再隱瞞一段時間,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去警局上班了,其實這中間還是對虧了邵陽的幫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邵陽也知道了,他有打電話問過詩詩,詩詩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讓邵陽幫忙一起隱瞞住了唐子俊和唐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