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秦真真都無法入眠,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自己聽到的話。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行為處事都是衝動的自己,到了這樣的時刻,竟然還能這樣冷靜下來。
可是冷靜,卻是依舊失眠。後半夜那麼幾個小時之內,她一直都瞪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間,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有一種無端端的恐懼。
一直到淩晨時分,她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可是還沒有等到完全睡熟,她就伸手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眸驚恐地瞪得大大的,額頭還有冷汗在不斷地滲出來。
她做了噩夢,可是回憶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噩夢,隻是聽到了黑暗之中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倉促而有力,每一下仿佛都是要彈出胸腔,痛得她微微窒息。
就在她尚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床邊上的另一側有了動靜,季薄元不動聲色地出去倒了一杯水進來,遞到了她的手上。
她的指尖冰涼,觸到溫熱的杯壁的那一瞬間,十指下意識地微微縮緊。
可是她沒有喝,盡管口中幹澀發苦。
而他就站在她的對麵,終於沉聲問:“怎麼了?做噩夢嗎?”
她抬起頭來看向他,其實這樣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什麼。目光從模糊的剪影般的輪廓上麵掃過,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是有些訝異,又仿佛是有些迷茫。
在她此刻做噩夢的時候,他會替她倒水。
這個人是季薄元!
可是這一刻,她卻沒有了安心的感覺,她做噩夢的最初根源又是誰呢?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有一種很張狂的情緒在胸口翻滾,她快要控製不住。
她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否也為別的女人做過這樣的事情,就好像是此刻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一樣。
盡管內心翻覆如同驟雨狂風,盡管早就已經預備了很多很多的疑問,她可以質問他,然而這一切能證實前,她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件事情關係的範圍太大了,她明白兩個人的身份都是這樣的敏感,或許他們一開始的方向就搞錯了。她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多多少少還是明白一點利害。就算不是為了自己考慮,她也要為了阿冽考慮,所以,在這個時候,她選擇是沉默。
她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平靜地重新躺下,閉上眼睛的同時突然淡淡開口:“沒事,做噩夢而已。”
並不期望能夠讓他相信,她隻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和一個答案,而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
她不會跟他說什麼,如果這件事情牽扯到自己的父親,還牽扯到自己唯一的親人阿冽,那麼她一定要控製好自己所有的情緒。
季薄元並沒有再開口和她說什麼,以為她是真的累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天都亮了,索性拿了一套衣服去了洗手間洗了一個澡。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發現床上的秦真真已經睡著了。
他微微俯身替她壓了壓被角,這才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出了房間。
關門聲音響起的同時,原本床上緊閉著雙眸的人也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她翻身坐起,半靠在床頭,靜靜地想了很久,最後終於拿出了手機開機,按下了一組號碼,電話那頭很快就接起,她簡單地說:“我下午回國,你來機場接我。”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她才起床,換了一套衣服,把要準備的東西準備了一下。其實自己帶來的東西並不多,也就幾套換洗的衣服。她將自己的證件放在包裏,衣服都沒有帶,就這麼下樓去。她猜想這個時間季薄元應該不會在家裏。一下樓,她果然沒有看到季薄元,隻看到了蕭臻南正在客廳裏麵翹著二郎腿打球賽。
看到她下樓來,蕭臻南馬上起身,“hi,真真妹,今天起來倒是早嘛,怎麼樣,傷勢好點沒有?”
秦真真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顯然對於他“真真妹”這個稱謂很不感冒。不過比起他開口閉口叫美女倒是舒服一點,她簡單“嗯”了一聲,還是禮貌性地開口道:“謝謝關心,已經沒事了。”
蕭臻南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揚眉道:“薄元出去了,你想吃什麼?我叫廚房準備一下。”
秦真真說:“不用了,我想出去一下。”見蕭臻南麵色有些疑惑的樣子,她馬上又說:“最近都悶壞了,我想去買點東西,回去的時候可以當做是禮物送給家人,我跟他們說我是出來旅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