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句話,林致遠猶豫了一陣,思慮良久才道,“現在不知道錦弦是為什麼被控製卻不能言說,如果真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就隻能魚死網破了。阿燁,如果錦弦出事,莫家要是跟裴錦楓這種人合作,你會不會心驚膽寒?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就這件事來說,裴錦楓已經將他貪婪的本性暴-露了,裴家是個大家族,現在是我們可以幫他們挑家主的時候,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雲燁大笑,“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Adis隻聽裴老爺子和裴錦弦的話,裴錦楓要是吩咐下去的話,人家的手術刀可能拿不穩啊?”
雲燁的話,林致遠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為了喬煜,為了這個沒有查過DNA的孩子,算不算一個理由?他有時候很恨,恨沈悠然為什麼在檢查到孩子不健康的時候,還非要生下來,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做法,對大人的不負責,更是對孩子的不負責!
為了這個孩子,他一直被裴錦弦牽製,好在對方並非大殲大惡之人,否則他得被逼得犯多少原則性的錯誤?
這問題不想也罷,世上的事,本來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在前往蘭嶺的車上,林致遠一刻不停的跟雲燁聯係,想辦法查人。他一直想從金氏兄弟身上找到一點線索,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快二十年了,金氏兄弟從來沒有離開過蘭嶺?
就算開始的時候事業剛剛起步,但後來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像這樣的公司,完全可以走出出蘭嶺,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外麵的省會城市有更大的平台。
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可為什麼總讓他有一種不那麼正當的錯覺?
是因為金氏兄弟發展得太順了吧?雖然沒有一夜暴富,但金氏沒遇過風雨,連金融危機之時都不曾有過動搖過,這簡直就不像一個白手起家的企業該有的曆程。
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卻一直踏著富人家孩子的軌跡發展。
林致遠眯著眼,看著高速公路的枯燥的景象。前麵的路有些看不出清楚,根本不敢細想自己被卷進了怎樣的一場爭鬥之中,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裴錦弦救出來!
於情於理,在公在私,不管是現實還是道義,他都該明知裴錦弦處境如此,不能裝作沒看見。
會議記錄裏甚至沒有暗示過家人和太太,連早上臨走時他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讓阿青過來陪著?也好跟阿珊換個班。”
裴錦弦卻道,“有小珊照顧就挺好,申青那個暴脾氣,過來就是跟我吵架的,多事,眼不見為淨,現在懶得看她一眼,真煩人。”
而在他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申青一路紅著眼睛出了醫院,去打車。
裴錦弦話裏的“多事,眼不見為淨,懶得看她一眼”,已經說明這件事不能讓申青知道了。
蘭嶺市的晚宴,可謂清廉節儉,就算有大企業家在場,餐食依舊隻能算是中等,沒有高規格菜式,隻能算普通,桌上連隻甲魚都沒有看到。
林致遠作為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頭銜是最高的,所以受人捧是再所難免的事。
和企業家打交通,林致遠向來是強項,他外貌英俊清雋,成熟帥氣卻平易近人,和人交流不會給人壓力,卻又讓人覺得他有一條不能僭越的紅線,線外望著,絕不敢跨線一步。
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稱讚林致遠的為人謙和,儒雅。
他坐的位置,左邊是蘭嶺市市長,右邊是一個企業家,金權金勝則隔著大圓桌坐在他的對麵。
從下午到了蘭嶺,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怎麼和那兩兄弟說過話,甚至一直在考慮,當如何暗示?之所以沒有提前和金氏兄弟打電話,是因為擔心裴錦弦通話記錄裏麵的電話都已經被裴錦楓監聽,所以電話聯係最簡單的聯係方式被他否決了。
飯局上,話題被林致遠成功引到了現在企業創業版上市的問題,他言辭間都鼓勵有資質的企業上市,不但可以增加公司的流動資金,也有利於透明管理和增加知名度,對於企業做大做強有很大的好處。
桌上很多企業家的公司都沒有上市,有些是不敢,有些則是不夠資格,林致遠也說了,上市不是適合所有企業,量力而行。
話題從上市引到了股市風險,相談甚歡之時,林致遠挨著敬酒,倒讓在場的人都受寵若驚了,無非幾句光麵子的客套話。
客套話卻很受用,林致遠敬酒的時候,也對其他人侃笑著說,“你們也要敬敬你們的市長嘛!不能因為我們今天喝的是五十塊錢的白酒,你們就覺得差啊,我們的市長可都是喝得這種酒啊。”
一個桌子頓時就熱鬧了起來,相互之間的敬酒走動,顯得格外活躍,林致遠半圈酒走下來,終於敬到了金權邊上,還未到金權的位子,金權和金勝已經雙雙站了起來。
林致遠手裏拿著瓶子,像對所有人的動作一樣,給雙手捧著酒杯的金氏兄弟斟酒,然後故作不熟的看一眼金權桌麵上的名字牌,一副十分客套和官腔便繼續打了起來,“蘭嶺的稅收大戶,金氏兄弟,聞名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