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被推出手術室,送進重症監護室,裴錦弦追過去後,看著自己的太太戴著氣氛麵罩,皮膚慘白,感覺就算此時有天大的事砸下來,他也不會走了。
他應該守著她,守著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
他記得當時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而申凱在接到電話後,趕往了302國道。
申凱知道自己之前被鬼迷了心竅,才會不聯係D市這邊的警察資源去追查那個女人,他知道她背後有人指使,明明抓了她可以順藤摸瓜,可他卻想跳過她這條線,直接抓住她背後的人,他還想替她重新弄個身份,讓她去國外生活,人總是要知恩圖報的,她救過他的命……
心慈手軟,活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這麼心慈手軟,明明她是個殺人犯,利益當前的時候他都不會心慈手軟,更何況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實在太過昏庸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死在別人手上!即使她傷害了他的妹妹……
他憤然的甩了甩頭,到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怕她會死無全屍!不過是個女人,是個女人而已!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他記得她身上有很多淡淡的疤痕,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覺得那不像是槍傷或者刀傷,或者怎麼會那麼淺?
他記得她看到過,可是她不承認,她說,什麼也沒有,說他有妄想症!
他也想,他怎麼會看得到她身上的疤痕?大概是那次受傷在雪地裏又發了燒,燒得糊塗了吧?那時候極度脆弱,所以才會對一個救了他的人產生那種奇妙的感覺?
車子開得很快,申凱坐在副座上,穿著警察發給他的防彈衣,他拿在手裏,最後把衣服遞給後排的警察,“我不用,你們第一線的,穿多一件。”
無論警察如何勸他有多危險,他都不穿!
摁開了窗,初春的風灌進車裏,吹進人的衣領裏,明明天空放晴,他卻看到了漫天的大雪,雪都跳進了他的領子裏,背上明明是已經被靠得溫熱的椅背,卻突然間變成沁寒,像厚厚的雪地,外麵的陽光刺眼,刺出來的全是光斑,那女人伸手斯開朝開張開血盆大口的狼嘴,狼的頜骨瞬間分裂!她靴子裏的匕首像銀光一樣抽出,一刀割向狼的喉嚨!幹脆利落!
那個時候他看著她手起刀落,連嘴角都彎了起來,他其實應該是喜歡那種大家閨秀的男人才對,怎麼會看到一個殺狼如此麻利的女人產生讚賞?
難道就是因為她保了他的命嗎?
他總是想起她那時候的動作,眼睛裏是無風無波的鎮定,毫不慌亂,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她不是個好女人,卻讚賞她的刀法,其實像他這樣的人,怎麼配走仕途?
從小就沒有正義感,打架鬧事,哪能少得了他?入仕途後,又算計著,利用著,連手對付他人!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不想放過她,他真把自己當成了人渣一樣,想要放過她,他本來就是個人渣,從小就是個人渣,他不需要什麼高尚的情操,他沒有!每每想起她的時候,他都一直強調自己不是個好人。
高架上出了事,他還在幫她找理由,可是她不該,不該傷他妹妹!誰也不可以!
妹妹從小就是被他捧在手心裏疼的,妹妹是該被他保護的。
車子到達目的地,他下車後,站在彎曲的國道上,看著被重重包圍的女人,她舉著槍挾持了一個人質,她身後停著那輛銀色的賽摩,車上趴著一個頭發灰白的女人,看不到臉,像昏了一般……
他皺了眉,她是豬嗎?現在到處都是她的通緝令,她居然開著這輛作案的車子出現!不是擺明了讓人來追蹤她嗎?她有那麼強的反追蹤能力,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犯傻?
“讓人都撤退!”聽寒的聲音冷靜冰冷,槍口又抵在警察的太陽穴上,更緊了些!
“放下槍!不要傷害人質,不要負隅頑抗!”持槍相對的警察,每個人都緊張得不行,因為罪犯劫持的是一個學生。
聽寒的目光掃到申凱,眼底是陌生的森冷,“你!過來!我就放了人質,其他人!離開!”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槍口又壓了壓人質的太陽穴。
申凱抬步,卻一把被身旁的警察拉住,“申市長!你不能去!”
“人質在她手上,我以前做的工作經常接觸這樣的人,我懂他們的心理,我去最合適!”
申凱說的是假話,但還是讓無數警察開始崇拜他。因為除了他們這樣的人,其他的大領導似乎都是被保護的,哪會這樣不顧危險的去交換人質?
僵持不下之後的結果是,申凱依舊拒絕穿防彈衣,隻是拿了警察手裏的槍,過去交換人質。
警察退開安全距離,但又安排狙擊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