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知道,哥哥也是急了,要不然一定不會用“暫時”兩個字,哥哥並不想她擔心,沒有誰不想爺爺好起來。她掛了電話後,更加焦急的等待Adis,反而把同裴錦弦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扔到了一邊。
裴錦弦驅車回裴宅前,裴錦楓是最早到沁園給裴海請安的。
裴海習慣早起,新年看到裴錦楓,自是高興,而裴錦楓敬了茶,請了跪,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裴海便輕一揚眉,“錦楓,有話說?”
大年初一,有很多忌諱,隻能說吉利的,不能說令人不高興的事。
但裴錦楓有些急了,他從小就認為自己的性子有很強的韌性,萬事都不會衝動,少年老成也是優點。
在他的眼裏,申青還年輕,就算跟裴錦弦離婚之後,裴家無法接受她,他還可以再等兩年,他會在這兩年把業務往外發展,他可以在另外一個城市和她生活。
昨天下午裴錦弦從家裏離開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對勁,後來跟著出去一問保全才知道,申青來找裴錦弦了。
他不相信爺爺會不知道。
而昨天晚上裴錦弦連頓年夜飯都沒有吃完,接到一個電話就半路離席,裴家一年一度十分重視的一起守歲他都沒有參加。
一夜未歸。
大年三十的晚上,居然不回家。
這在裴家簡直就是不敬不孝!
“爺爺,您說過不可以幫申家。”
裴海一斂眉,“哦?”
“您上次發過聲明,申裴兩家不來往,也在家裏表示過,裴氏不準拿一分錢出來幫申家。”
“對。”
“可是申家如今渡過難過,是大哥幫的忙,您可知道?”
“哦?”
“……”裴錦楓見裴海並沒有大發雷霆,頓感疑惑,“爺爺,大哥明知故犯,這是違反家規的!”
“錦楓,有些事,不要亂講。”
“爺爺,這不是無憑無據的事!大哥……”
裴海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將方才裴錦楓敬過來的茶碗往桌幾上一放,無慍無怒,依舊是大年初一起床時的慈麵善笑,“錦楓,我不喜歡聽到你們兄弟之間內訌的事,你無需指出你大哥的路線,爺爺替你說。”
“這件事,我並不認為你大哥做得違反家規。”
裴錦楓站在堂中,麵色一滯,從來都沉斂的眸,都在翻滾。
裴海的手置在桌麵上,輕輕的扣敲幾下,蒼眸噙笑,“錦楓,你不要覺得爺爺是在偏袒你大哥,我當時說過,裴家不準拿錢幫助申家,裴氏的錢,不準花在申家上。你大哥也答應了我,不動用裴家的錢,他做到的。”
說到此處,裴海眼角微微一抬,微露讚賞之意,“我甚至認為他這著棋走得甚妙,利用大家族之間相互忌憚和牽製等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將秦家推到眾目睽睽下與申家結盟,再利用申家在海城有了秦家的靠山這一假象迷惑了莫錫山。”
裴海沉吟一陣,“秦家以為申家有南方莫家扶持,不會再做高高掛起的事,而申凱這案子突然間翻盤,秦家必然也忌憚莫錫山的能力。但現在海城又都在猜測申凱的案子翻盤是因為秦家的勢力,想必是江來慶這個軍區司令起了作用,這麼大頂高帽子戴在秦家的頭上,平白揀了這麼大個便宜,他們自然會對申家的事更上心。說到底,你大哥是按照我的意思,沒花過裴家的錢去扶持申家的企業的。又何來違反家規一說?”
這些話於裴錦楓來說,簡直就是狡辯!爺爺居然全都清楚,什麼都清楚卻還如此縱容!
他心裏岔岔不服,卻也隱忍不發,“爺爺也說過不準申青再進裴家的門!可還作數?”
“當然作數!”裴海麵色陡然一沉,大年初一,他鮮少這樣帶著怒意!
裴錦弦還穿著昨天出門時的衣服,大步朝著正堂走進來,還未等裴錦弦給裴海下跪請茶,裴錦楓便朝著裴錦弦笑問,“大哥昨夜歲居然沒跟我們一起守,這是忙什麼大項目啊?”
裴錦弦聞言,偏頭凝向裴錦楓的眸光一寒,寒中帶刃!……
裴錦弦凝視裴錦楓半天,寒眸裏慢慢的氤開一抹笑意,淺淺淡淡的,“錦楓什麼時候對我的項目也開始感興趣了?”
裴錦楓也不顯慌亂,“倒不是感興趣,而是覺得裴家守歲這麼重要的事也可以放下的,想必是件比世界水上樂園還要大的項目吧,那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