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這個節目之後讓心底升起了破罐子破摔的衝動,總之開著電視機,她卻睡著了。
直到一大早被小英叫醒。
“少奶奶!少奶奶!”小英推著申青的肩膀。
申青不奈煩的翻了個身,小英力道又下得大了些,“少奶奶!老爺過來了!”
申青一個激靈,翻身就坐了起來,頭發淩散的蓬開,唇有些幹,卻把唇崩得更小了些,“爺爺人呢?”
“在外間,趕緊把衣服穿起來!”小英已經把衣服給申青放在了枕邊,催促著。
申青哪裏還有睡意,爺爺來解救她,她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這一念頭也才一瞬,就被另外一個想法淹沒了,爺爺是個很注重地位和舉止的人,裴錦弦不在家,這裏主人房隻有她一個人睡著,爺爺是不可能跑到她臥房外來等人的。
除非!
有大事!
怕下人傳得不清楚,必須親自來!
穿好衣服,跳下床,飛快的跑進衛生間,洗臉,刷牙,頭發隨便一兜,紮了起來。
出現在老爺子麵前的時候,雖沒有很精致到一絲不苟的妝容,但還算整潔。
裴海就站在廳中,申青微一鞠躬,行了個禮,“爺爺,早上好。”
“阿青,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到D市去。你媽你爸昨天去了國外,我本來是要去的,可是你二爺爺正往這邊趕來,我要在這邊應付一下,隨後就到。”裴海看到申青一臉茫然,又道,“錦弦受了點傷,有些……嚴重。”
時晨手來不。裴海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立刻起身去D市,可是東西才收好,二弟裴宗便搖來了電話,說是要到裴宅來。
他是不想把孫子出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裴錦弦是未來的家主,若是一出事,裴家都要動蕩,所以三年半以前裴錦弦成了植物人,他愣是把這一消息壓了下來,連婚禮也隻請了大親。
還一一打過招呼,不得外泄。
他人雖老了,但心卻清明。
現在這時候不比三年半以前。
以前可以當裴錦弦再也醒不來,家主可以另擇他人,可裴錦弦醒了,已經打破了一些原定的平衡,造成了不安,這時候如果再把裴錦弦受傷的消息一弄出去,隻會讓家基更是不穩。
所以即使現在家裏隻有裴錦楓還有一架飛機,他也沒有開口要用,隻是讓阿生去訂航班的票,他想悄悄的走。
哪知裴宗又神叨叨的非要過來。
他不太管梧桐苑這邊的事,隻要小兩口不要打架。一些吵吵嘴,鬧鬧的事,他都不摻和,所以申青幾天沒去餐苑,沒去上班,他也沒管,當她在休假好了。
這時候也是沒了辦法,不能讓別人看出異樣,隻能叫申青先去。
申青連問“傷得怎麼樣?”也沒有問,直接就轉身去了臥室,裴海沒有跟進臥室,但聲音拉大了些,“阿青,那邊天氣不比南方,早晚很涼,怕是要冷下來了,你帶點稍厚的衣服。”
“哦。”申青的應聲傳了出來,便再也沒有話。
“阿青,現在宅子裏沒有飛機,我馬上讓阿生給你訂航班票。”
“好。”申青依舊是一個聲音從臥室裏傳來,裏麵有繁雜的聲音,拉滑衣櫃的門,衣架扔到地上的聲音……
機場等待的時間是熬人的,即便是頭等艙的票,也依舊是跟經濟艙的人一起起飛,隻不過先上機,先下機而已。
最早一班飛機,也是十點一刻。
裴錦弦的電話沒有打通,裴海給了省委書記秘書的電話,她打過去一次,問了醫院地址和房間號就掛了。
她根本不敢多問,不敢問他傷得怎麼樣。
煤礦上工作的人,大多靠體力吃飯,受的教育普遍不高。
這次又是這麼大的傷亡,有人情緒控製不了發生暴力事件,這是得知他去的時候,她就有想到過的問題。
可那時候她騙自己說,裴錦弦那個王八蛋,天王老子估計都得怕他,還敢把他怎麼樣?
爺爺在房間的時候她就清楚的看到了老人眼裏的紅血絲,下眼瞼都有些腫。
她一向都知道爺爺是個堅強的人,有一次聽到一些傳聞,說他曾親手杖死了自己的女兒,狠辣絕決!
這樣的一個人,且不去分析當時是為何事,能對自己親生骨肉下手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意的紅眼睛?
“有些……嚴重。”
爺爺性格向來如此,什麼事都喜歡用一些淡然的方式來敘述,仿佛他什麼風雲變幻都經曆過,沒什麼大不了。嚴重前麵加一個有些,不過是他心虛和不安。
看到爺爺都心虛不安,她談何淡定?